是夜,解源渊独自一人坐在床上,这点看来春元府并没有亏待他,给他安排了一个单人间,独立卫浴。大概整个春元府只有他的小未婚妻真把他当佣人使唤。
一想到未婚妻,他就苦恼得头疼:这完全就是小妹妹模样嘛,这先婚后爱也不能让妹妹变老婆啊。他发自内心地感到头疼无比,仿佛耳边都出现细碎的沙沙声。
可他仔细一听,这不是幻觉!他登时提高警惕,侧耳倾听。整个春元府都有沙沙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不急不慢的沙沙声竟然贯穿了整个春元府!最为集中的地方是——
他心头一惊,飞速跑到春芜的房门口,砰砰一敲,整扇门做起了圆周运动。这脆弱的门竟然在他的眼前倒下了,倒下了!
他抬眼便看见春芜穿着粉色吊带睡裙正坐床上弯着腰用毛巾擦拭着她金灿灿的头发。
春芜也被吓了一跳,又迅速恢复刁钻刻薄的语气:“你最好是有急事,不然可就不止是当佣人干点活这么简单了。”
解源渊的耳朵微微外扩,这次他基本可以确定沙沙声来自于一条蠕动的虫子。沙沙……沙沙地越来越近。
他来不及跟春芜解释,上前拉住她的手就开始减慢带着她跑。
“你干嘛呀,有什么急事吗?”春芜虽说蛮横,但也讲理。她晓得解源渊宛如瘫痪的面部组织下应该衍生出了焦虑之情。
“危险。整个春元府都很危险,尤其是你的房间。”
春芜回头望去,想确认一下自己的房间到底有多危险。只听轰隆一声,她那雕花的墙破了,涌出了一团白色的,膨胀的,浑身长满吸头的长虫。
那吸头一扣一张,上头还残留着血液。她瞧着那血液本是暗调的蓝色,在一刹那间变成了鲜红的红色。
她眨眨眼,确定是血红色:应该是我看错了。
先不管了我要吓死了。她吓得腿发软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直接反手扣住解源渊,抬腿扒拉在他身上:“我害怕啊啊啊!”
“下来!”
“它长得好丑啊,那么多个吸口我有几口血给他吸啊。”她直接双脚扣死在解源渊的腰身上,“我去,它还有眼睛是吗?”
“你先下来!”
春芜将他锁得太死,他哪来的第三只手拔刀?
她看到了,一双漆黑的眼睛。却因为通体墙灰白而格外吐出,那双眼珠子间或一轮,霎时间直直地对上春芜:“你竟然活了?”
“我靠啊啊啊,它怎么还会说话?”
“它没说话。”
“啊?”春芜傻眼了,sss级的听力不容置疑,她竟然直接产生幻觉了?很好,对自己的脆皮程度有了最新认知。
“你这个没有感情的东西,你该死!”
强烈的精神攻击刷刷地朝向春芜。解源渊甩了甩头,银白的发丝间竟然闪露出些许银器,强悍的精神力硬生生抵挡住了指向春芜的精神攻击。
他没料到的是他发尾上系着的银色锭子甩到了春芜的脸上,春芜竟然直接一翻眼,人晕了。
等他意识到一路上如此聒噪的人怎么突然变得安静了的时候,他颠了颠怀里的少女:很好,没有一句骂人的话披头而来,还怪不习惯的。
没了春芜的蛮力干扰,他终于腾出一只手抱住瘦弱的少女,将她好生安置在臂弯后,另一只空闲的手往后一拉,竟凭空拉出一把黑色质地的古剑,闪耀着金蓝色的波光,长臂一挥,沉重的古剑在空中抛出优美的弧线。巨大的冲量直冲冲地插入全身布满吸口的蛭虫的眼睛处。
那双刚刚把春芜吓晕的眼睛,此刻正咕噜咕噜像沸腾的开水般冒出黑色的液体,也许是畸变蛭虫的血液,也可能是它的泪水。
文姬听见轰隆声连忙赶来,二话不说夺走了解源渊怀里的春芜。
“把她带到博古渊宫,这里不安全。”
文姬显然对这位包办的姑爷并不满意,想都没想张开就是拒绝:“哪里不安全?春芜府的房子多的是,主卧没了,还有客房。”
解源渊一个冷眼扫过去:“现在,你们春元府四面楚歌,已经被异端大量入侵了。需要将整个元帅府进行排查,所以春小姐需要更换住址,还是说您有更好的方案?”
文姬闷闷地说:“您先跟春芜举行了订婚宴再说,否则我们宁愿去住联邦军区的紧急救护所。”
解源渊无话可说,看了眼手腕处的光脑,最后嘱托了一句:“荣光小组来了,涵绣和梁齐川会护送你们先去医院。”
言下之意是春元府唯二的两个主人走人,接下来由荣光小组接收。
文姬默不作声,翻身走向出口。空灵的眼睛绕了一圈,确认好四处无人后悄悄发了一条短信:他发现了府上的东西。
随后她抱着春芜走到大门口,眼睛一扫就看见标有军字的黑色车牌,她坐好后将春芜的脑袋安放在她的大腿上,像母亲轻轻的安抚自己的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