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如钩高高悬挂在天幕,没有星辰的夜晚如同被挥洒了一把沙土,朦朦胧胧又灰沉沉的,一切都看不真切。
浮云更像是破败的棉絮缓慢在头顶飘过,留下模糊的丝丝缕缕雾气。
待那块半遮着月色的棉团终于飘走后,不知何处的空气里似乎有一缕血腥味一晃而过,仿佛被抽走的丝带般,轻飘飘的消散于半空中。
草地上无声无息的,淌着从人体渗出的血液,与那从刀尖上滴落的血珠汇聚。
成年男性的尸体边站着一个少年,不知是本身肤色偏白还是得益于头上笼下来的清淡月色,那面容仿佛面具扣在脸上一般。
勾着几乎弯至颊边的笑弧,一双眼随之弯起。
像只踏入人世的小狐狸。
“不错呢。”
不远处的一旁还立着褐发的死神,仿佛赞赏那个少年般,“比传闻中还要厉害。”
连月色都忍不住偷偷摸摸攀上那个男人的脖颈和喉结,轻触那棱角分明的侧脸,倾诉着喜爱。
“就让我再问一次你的名字吧。”
他隔着镜片的目光带着长者的宽厚,嗓音亦是。
那淡紫色发的少年虚虚握着刀柄,“银。”
他转过身来正面对着男人,脸上那块溅到的血迹十分刺目。“市丸银。”
那懒懒洋洋的声音不知是因为刚捕获了猎物后的惬意,还是骨子里自带的轻慢。
“我们队的第三席,身手如何呢?”男人问道。
“完全不行啊,太不像话了。”带着关西腔的少年声线毫不犹豫的回答,仿佛有几分失望与嫌弃。
今日那抹胆子格外大的月色终于融到了褐发死神深邃的眼眸中,心甘情愿为他镀上一抹温柔。
“这样啊,”他看着笑得格外愉悦的少年。
“那真是太好了。”
蓝染带着刚杀掉五番队三席的名为市丸银的少年走在长廊上,他仿佛在履行自己作为副队长的职责,耐心为新人说着番队内的事务。
直到某一刻他不急不缓的话语微不可察的一顿,紧接着他停下脚步。
“抱歉呢,银,今天先说到这吧。”
跟在他身后的少年跟着停下脚步,有几分疑惑。
但男人并未看他,而是抬目眺望着用于睡觉居室的那片建筑,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蓝染副队长?”
蓝染收回目光,“真遗憾,我有别的事要处理了,接下来的时间你自己安排吧,银。”
“暂且麻烦你在目前的席位上再待一段时间了。至少要给被你杀掉的三席找个合理的殉职理由啊。”
“我知道~蓝染副队长去忙吧。”少年仿佛体贴又善解人意的好下属,笑眯眯的。
看样子男人或许真的有事,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留下市丸银在原地稍稍收敛了一点笑意,看着男人的背影低声:“终于.....”
半晌他蹙了蹙眉,有事处理,按理说为了证明招揽他的诚意,蓝染应该不会避开他单独去处理才是,是那个男人在试探他会不会偷偷跟上去吗?还是单纯的只是临时有个人任务。。。。但刚才没有通知的地狱蝶也没有鬼道通知时的波动啊。。。。
蓝染说有事处理倒没有市丸银想的那么复杂,不过是突然感知到了某股只有他能感觉到的灵压罢了。
他拉开纸门,看到意料之中的小姑娘。
“阿介!”趴在他桌案前的神代无白闻声转头,带着她一贯的双眸发亮的模样。
“嗯。”蓝染应了一声,关上门走近,在另一块榻榻米上坐下。“怎么突然过来了?”
他支着下巴,有几分好整以暇的看着神代无白,十分好奇这次小姑娘能想出什么理由为自己跑来见他的行为开脱。
因为他给神代无白下过没有特别的事不能频繁来找他的限制,那样太耗费精力了,况且不能把她惯的太黏他,那样不利于神代无白个人意志的成熟。
但耐不住神代无白找到了他话里的漏洞。
于是针对“特别的事”,神代无白想出了各种理由跑来见他,起初是很正常的药喝完了药膏涂完了之类的正事,到后来就变成牙疼要呼呼手酸要捏捏坐久了屁股疼要揉一揉无聊了要抱抱这种压根算不上正事的理由,但神代无白坚持认为以上都是“特别的事”。
蓝染不想和她争论所谓特别的含义,若那样做了,那和小孩子吵架也没什么区别了。
况且神代无白其实很清楚他的意思,不是不明白特别的事指的是什么,不过是真的想见他,随意扯个理由正大光明扒着他罢了。
因为神代无白大部分时间都不会有“特别的事”,她自己的本事是一回事,大木户悠木又时刻盯着她照顾她起居的,若真按蓝染的要求来,神代无白短则四五年见不到他,长则四五十年见不到他。
神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