町茜找上他是大半年前的事。
入了夜后的队舍总是要比白日静上几分的,除去一些值夜班的队士,大部分死神皆回了住所或是结伴去流魂街玩闹。
然五番队队舍中,队长室的橘红灯光常亮至入夜许久后才会灭去,往往一月中有半月都是如此。
这日照例留下来翻看文书处理资料的五番队队长再次温笑着拒绝了几位死神想要帮忙的意愿,摆了摆手嘱咐他们自己去放松便可。
几人走后,喧嚣伴着脚步声和感概声远去,只留下一室的静谧和打在窗头的月光,蜿蜿蜒蜒的凑过来。
偶然纸页翻动的声音响起,交融进月色中。
明亮的烛火照着男人轮廓如刀凿般流畅完美的下颔上,为那过于冷漠的神色添了点柔和色彩。
他抬笔蘸了蘸墨,对空无一人的室内道,“哦呀,这可真是稀客啊。”
来人本就没想掩藏踪迹,故意泄露了气息叫男人察觉,对方此时开了口,她便顺势从窗外翻进来,稳稳当当的落在地板上。
她没有作任何遮掩,那副容貌和明显的特征叫蓝染扫了她一眼后很快和脑中的情报对上。
“町茜?”他话语中未含试探和疑惑,更像是肯定了后的一句招呼。
他面前樱色头发的少女丝毫没有一点夜闯队长室的窘迫紧张,反倒像是相识许久的熟人般挥了挥手,“呀,打扰啦~”
她笑的十分爽朗,尾音自然的掺杂着少女自有的狡黠,微微翘起仿佛一把小勾子。
但事实上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此前对对方只是有一定的情报了解罢了。
蓝染对于町茜这般毫无征兆又大大咧咧的找上门来的行为确实有几分惊讶,但一眼他就确信了这少女如情报虽说一样,是个自来熟的女孩。
町茜也同样在这短短的两秒内打量男人。
撇去别的不谈,若他人来看,只会觉得面前的男人是个看起来温和儒雅的男子,虽鼻上架了一副平板的眼镜,但却增添了一份平易近人,似乎面上眼尾始终带着和煦春风般的笑。
眼睛再毒辣点的,细看下去,会发现本来只是看着平和的五官实则每一处都是一笔惊鸿的轮廓。
鼻梁高挺,下颔流畅,掩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微垂时能看到纤长的睫毛,被额发遮挡的眉眼深刻,与那温和的第一印象截然不同,分明是一张俊美的极具侵略性的脸。
然町茜不是常人,她更能看到那双眼眸内蕴含着的深潭,幽深不见底,触之冰凉,随意一眼就如黑洞般将人摄住心神。
但他将自己的危险控制得极好,几乎难以有人能看出他藏在简简单单的一副眼镜下的深不可测。
没错,町茜给蓝染下的定论便是,这个男人太过危险,以她的特殊身份和异于常人的感知能感觉到,蓝染其人,心思缜密聪明到能随意操纵周遭表象的一切。
对他来说,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游戏,他可以旁观,可以感兴趣了入局搅弄,他可以随心所欲,不被任何所束缚。
町茜心下轻叹,正是因为察觉到蓝染并不是简单的【世界】人物,她才会在这里,才会找上他。
她率先开口,“虽说你不会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还是要自我介绍一下。”
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携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在这个夜晚而至。
她说着随意挥了挥手,门窗便响应她一般啪的一声合上,这还未结束,她不再掩藏什么般,咬破手指将赤色血珠滴落。
照理说那血珠落在地面该留下血迹,但那血珠却诡异的融入了实木地板,随后以那为中心,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迅速蔓延爬向墙壁天花板,直至笼罩整间屋子。
周围泛着不正常淡光,蓝染在刚看到那抹血珠融入地面时有两分讶异,然而他因神代无白知道这世上,亦或是说万千世界各种力量都有,是以也没特别震惊,倒是被町茜表现出来的这一点提起了难得高昂的兴致,放下笔饶有趣味的看向她。
他本就觉得町茜不会是简单人物,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暴露出来,那么目的是什么呢?
他敛去几缕思绪。
町茜放下手,那小小的伤口很快止住了血,她自顾自拿过一块软垫坐下,调整的舒适了些后接上那只到半句的话,“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町茜,是【世界】的监督者。”
她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语内容是多么不可思议令人震惊,嘴角挽着小小的梨窝,语气礼貌又不失生动。
蓝染眼眸微眯,“世界的…监督者?”
町茜点头,想了想,“唔,这其实只是一种说法吧,真要算起来,也可以算是世界的意识啦,维护者啦,引导者之类的东西。”
“把自己说作东西,可真是有意思的说法。”
町茜浑然不在意,“否则我也不知道定义为什么。”她拿起一个没用过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