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市丸银只隐约的提过两次,因为市丸银有一段时间没向他询问过神代无白,突然又提起叫他有几分印象罢了。
当时觉得市丸银问的有些模糊奇怪,不像那只小狐狸以往的风格,再加上从那之后也不再暧昧的提那个叫千鹤的席官的事,所以他心里存了几分疑虑。
如今和町茜的行为诡异的对接上。
虽说觉得可能性很低,但却是唯一能解释两人行为的理由。
想至此后,他对町茜今天来此的目的也差不多了解透彻了。
既然是基于那样的理由的话…
他也不再对她打算什么了。
原本还想让町茜后悔来打扰他的呢…
町茜胡搅蛮缠了一通后,安静了一会,支着下巴偏着头瞧着外面庭院。
“说真的,”她叹了口气,“那些花真的养的很好。”
她移过视线,“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吧?”
蓝染声音淡淡,“还行。”
町茜收敛了之前一身针锋相对的意味,噗嗤一声笑道,“我听市丸银说的时候,还有些不相信来着。嘛,不过倒也确实是你的风格。”
“…这么想那孩子啊?”
她许久没有得到回应,转头去看,见男人只是看着庭院,目光悠远深邃。
在她以为过了许久后,才听到那道低沉的嗓音。
“我在阿白身上花了许多精力。”
没错,眼前庭院里的花,他一手种养起来,花费了一些时间和精力,但这些时间和精力,远远比不过他在神代无白身上倾注的东西。
“阿白虽然强大,却比任何人都纯真稚嫩,不谙世事。”
“我花了无数时间与耐心去教导她,让她多多少少有了一些人的样子。”
“那孩子什么都不会,不会说话不会吃饭不会睡觉不会打理自己…她的每一个发音都是我一遍遍纠正的,她的每一个字迹都是我握着她的手写下;不会用汤勺,我亲自喂她;不会洗漱,我替她擦脸;不会穿衣服,总是散着衣襟跌跌撞撞来找我;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头漂亮的白发我花了几年打理才那般柔顺…”
“明明那般强大,却还有生病的时候。发着烧时会蜷缩着靠着我,像是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原本不过是利用的工具,完全不必这般照顾…”
可他却一次次的在那孩子干净透彻,懵懂的红瞳面前心软。
他早在一开始就对她心软了。
次次纵容。
他确实很有耐心,但不至于耐心到如此细心温柔的照顾一个孩子几百年。
“阿白的一切都是由我所教,从我得来。她比任何人都像我。”
甚至是,如同他的半身。
男人从那些花丛收回目光,长睫垂下时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本以为不过是几十年时光……”
“但似乎,”他神色有无可奈何和心甘情愿,“我有些等不起了啊。”
他天性薄情,温柔到了极致反而是无人可触动的冷淡,但如今回头看看,不知何时波澜不惊的时光里,神代无白已成了他心头浓墨重彩的一笔,难以割舍,长进肉里。
又是十年晃眼过去。
五番队队长回到居所,拂去肩头几片雪花,他拉上门,燃了烛火,不急不缓的关上白日留了缝隙通风的窗。
木制窗扇发出吱呀的声音。
烛火应和着爆出一子儿火星,噼啪一下。
男人挑拣好茶叶,恰好煮上。
整个屋子忽然一震。
在极静的夜里,传来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缓慢遥远,清晰悠长。
最后一声碎响落下。
男人指尖定格在这一帧上,他似乎怔了一下。
平静无波的瞳孔很快一颤。
他几乎是在那瞬间猛地转身朝暗室走去。
呼吸难以察觉的不稳。
…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