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的海面下掩藏的危险暗流上涌。
蓝染惣右介眸子微眯,目光略过桌案边上单独放置的一支木头做成的笔,修长的手指执起那支笔,在上头刻的有些歪扭的痕迹上摩挲着。
“......神代...无白....?”
他念着那个名字,声音似压在唇舌间未尽数吐露,意味不明。
自他在此间睁眼已过了半月有余,不论是人,事,物,还是周遭的一切,都是他所熟悉的,当年的尸魂界生活。
没有一丝一毫的出入和变化。
醒来后的这些时间早已足够他把大致信息收集完全,重新做一回五番队队长而不被他人看出端倪也没有任何问题,因他本就是他。
却偏偏,唯一多了一个变数,神代无白。
从观察看来,在众人眼中,神代无白似乎是他教养长大的女孩,他很照顾她。而在知道他真正面目的部下眼中,他与那个少女似乎是恋人关系。
此间的他,似乎是以抚养作为掩盖静灵庭众人耳目的幌子,以此光明正大的和一个少女亲近。
他呵笑了一声,....当真有意思。
真是处处都充满了足以提起他兴趣的东西。
他的卧房里备着一半女子的用品,齐全的衣物整齐的收纳在衣柜中,浴房里的物品均是两份,换洗衣物篓筐里团着他自己的,和小姑娘的内.衣小裤,发梳上残留着白色的发丝,零碎的发绳和小饰品搁置在一处,床头抽屉里备着零嘴........处处都是另一个人的痕迹。
可他从不觉得自己当真能对一个女子动心,他本以为或许是那个少女身上有什么值得他这般做的价值,然而从他的部下们的反应,特别是市丸银的反应来看,他似乎对神代无白没有利用之意。
在市丸银看来,他似乎....真的十分喜欢那个女孩。
以至于当日那一点没到位的情绪惹得他今日还来这般试探他。
但既然他早以大致摸清了情况,就不可能再出什么纰漏,不过是将自己演成喜爱一个人的模样罢了。
蓝染面上看不出什么代表着情绪的神色。
这些日子他虽是摸清了情况,却也没拿定主意该对神代无白如何处理。
原本权衡之下,此时想要动她看来是不大合适,为了不被察觉什么端倪,只能在她的事上做出那一副假象来,但——
他面色一瞬有几分古怪。
但是名为神代无白的少女着实过于...随心恣意且不知羞耻了。
她常跑来找他,又格外粘人,总喜欢窝进他怀里,一得空就爱和他亲.吻,吃饭穿衣等琐事上也喜欢勾着他撒娇,除去那些林林总总,最令他头疼的还是在床.事上,她像是完全不懂羞,求欢时全凭一时念头,不分场合的直白,睡觉时极不安分的挑弄他,还爱玩出一些花样。
他尽可能能避则避,仅有的几次也都在夜深时被她勾的着实无法,在她委屈控诉的眼眸下这具身体再也控制不住,仿佛本能一般,对她的每一个敏感都熟悉至极,下意识地就知道怎样做她最舒服。
然而他实在不喜那般不受控的姿态,亦不喜再三和一个于他而言是个陌生人的女孩过分亲近。
......只是,有许多次提起的杀念在触及那个少女过分依赖的姿态里均半途而废了。
他本该不愉的。
甚至私底下时,他多次表现出了明显的冷淡。
可神代无白如同察觉不到他的疏离和距离,总迎着他无情又压迫的眼神,像只小兽般挨过来。
怎么都赶不走。
那双稚子般纯澄的眼眸里满满都是他,仿佛他是她的整个世界。
如同被投放进红色焰火的雪色世界,星芒坠下,大地尽是柔软的怀抱。
人是无法彻底的将自己付出的。
在他所有的所见所识里,却从未见过那样炽烈到宛如献祭,分明轰烈却柔软,冷热二色极致织就的情感。
蓝染想,或许这便是他动了心的理由吧,可惜,此他非彼他。
有时气息交融时他垂眸看着那个满眼都是他的少女,甚至不无恶意的想,她是否知道这个躯壳里已不是那个她最爱的,或许也最爱她的蓝染惣右介了呢,若是他告诉她,她会不会像个孩子一样崩溃,求着他把她的阿介还回去呢?
那张脸上的绝望泪水一定是绝美的滋味。
可惜,也许是动了几分他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抱着缩成一团窝在他心口的少女终是没有开口。
就当他难得的善心吧。
他想,若是赶不走,那便留着吧。
这样有趣又乖巧的小东西左右也影响不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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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崩玉融合进灵体的缘故,冥冥之中玄而又玄的预感亘在他心里。
那预感来的突然,却也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