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碧眼的少年和友人边走边谈,从过道走过去时他余光瞥到的身影叫他思绪顿了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神色有瞬间的迟疑和复杂,但他依旧把嘴上和友人说到一半的话说下去。
等走出几步后他抿了抿唇,眉头折起了一下,还是停下了脚步,对友人道,“抱歉,草冠,稍微等我一下。”
说罢反身走回去,草冠宗次郎看到他走去的那个方向,看到那人后也意识到什么,面色微变,他迟疑了一下要不要一起过去,但想到自己和对方从未有过交集,还是选择了站在原地等友人。
日番谷走到神代无白旁边时依旧是迟疑的,这导致了他折起的眉头一直没平下去,他就这样揣着诸多复杂的心情开口叫了背对他托着腮的少女,“神代。”
少女背对他的脑袋过了近三秒才动了一下,说是动,倒不如说更像是耷拉了一下,她放下托在左颊的手,转头看过来。
日番谷触及到她的脸色时怔了一下,随即眼中划过几缕了然,低声道,“....米田的事,节哀。”
说罢礼仪性的略略颔首后离开。
在他眼里,神代无白绝不是一个脆弱之人,他不必多说什么安慰同情之词,再者,他和神代无白的关系其实也说不上多亲近,除去去年那次的大事件,平时他们只能称得上是一般同学关系,完全没有过多交流,所以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如说,他迟疑复杂的一分原因就在于他对自己眼下这番行为的不确定。
听到米田里奈的噩耗后他也是震惊了片刻,没有想到那个总是维护神代无白的娇小女孩会这样突兀的消逝,实在是太突然了。
但是死神这一职业本就是高风险,死亡率极高的,真央近些年来现世演习里出事的情况也不是没有,雏森也和他说过她当年也遭遇过,当时带队的高年级前辈除了一个叫桧佐木的,其他也全部死亡了,后来若不是五番队队长及时赶到,或许会全军覆没。
雏森后来拉着他叹气难过了许久,惋惜于那几位快要毕业的前辈还没当上死神,就半道而陨,实在太残酷可惜了。
只是他没想到米田会成为横遭意外引人惋惜中的一员。
据他所知,米田这学年起已经确定往医疗生方向发展,也就是说算是退出一线死神的范围了,真央的传统就是高年级学生带队低年级学生进行演习,这次她只是作为随行的医务人员,甚至都不是战斗人员跟随的,可是就出了事。
他不得不再一次清楚认识到死神的残酷世界里,明天和意外永远不知道哪者先来。
连他都这般心绪不平了,何况神代无白。
众所周知米田里奈和神代无白的关系很好,在他看来神代无白虽然为人冷淡,但是对米田还是很好的,从她多次保护她救下她就可以看出,而就一次演习时不在身边,就发生了这种事,他不知道神代心里会怎么想,但大抵应该是难过的吧。
日番谷叹了口气,虽然他也想象不到神代无白那张脸上出现悲伤神色的样子,也不觉得那个少女会悲痛到掉眼泪。
但他相信神代无白的心里还是有柔软之处。
而方才少女眼底下极淡的青色叫他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看起来就像是昨天听闻消息后一夜未眠留下的,果然,冷淡如神代也需要花时间消化这件事吧。
“怎么样?”草冠把日番谷拉到一边,小声问,“神代同学她,她没事吧....”
日番谷沉默,只幅度很小的摇了摇头,“还是别打扰她了。”
“也是....”草冠再次看了眼坐在窗边的少女,她在阳光下洁白的像是个散发着光辉的天使,叫人不忍触碰,他长叹一声后和日番谷走远。
神代无白慢吞吞的回过神后,有些茫然。
她昨晚因为牙疼没睡好,一直到现在都还在隐隐作疼,那种酸涩的不适可比纯粹的疼痛磨人多了,这使得她刚才在补觉时也不得不托着腮。
她肤色白,在窗边阳光照射下,原本眼底并不明显的浅淡青色靠近了看都有些明显。
只是这似乎叫日番谷冬狮郎误会了什么。
......她不大明白对方叫住她对她说一声节哀是为什么。
小里的事.....为什么要让她节哀?
少女舔了舔依旧有些酸疼的牙,稍稍打起精神想了想。
虽然以她原先的思维搞不大懂,但这一礼拜町茜的教导使她学会了一些代入思维。
然后她了悟。
对她来说,米田里奈早在一个礼拜前就死了,但是对于周围的其他人来说,他们看到的依旧是这一礼拜里她还活着的假象。
在旁人眼里,米田里奈是在昨天的现世演习里出事死亡的。
五番队队长的扫尾工作一向完美没有纰漏,再加上这次还有町茜暗中的“润色”,除去连累了几个学生一起死亡外,别的完全不可能让人发现一丝一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