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崎一护并未有特别喜欢和特别讨厌的东西。
食物,衣服,人,运动,爱好,摆在他的面前,他其实总是一副都可以的样子。
不会对某件事或某个人抵触到面露难色和完全的拒绝,但也不大会因为什么事而表现的非常兴奋和激动。
他想大概是他对很多事都看得挺开。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有至今难以轻易回忆和跨越的阴翳。
就像是诅咒的一种不幸,也是他心底深处的最不甘。
对,他其实真的不喜雨天。
于他而言,他的所有别离都发生在这种潮湿冰冷的天气,不论是他的母亲,还是朽木露琪亚。
那些针扎般的雨丝形成铺天盖地的一张大网,不由分说的将绝望和无力闷盖在他头顶,浑身难以动弹,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一如多年前母亲身上溅在他面前的血。
他死死握拳,手上还残留着死神少女踢开他手腕的钝痛,那比起身上的重伤和痛感其实根本不算什么,可他却难以抑制那股颤抖——
他知道,他又一次被露琪亚保护了。
穿界门在他面前彻底消失,犹如这一场两个月死神之梦的结束。
他的意识在漫天喧闹的雨幕声变得如身体一般沉重,失血过多的冰冷已经盖过了痛楚,逐渐连神智都开始泛冷。
积水被踩踏的声音好似越来越近,木屐出现在他的视线。
黑崎一护抬眼,最后的意识和视野中,是戴着条纹帽子的商店店长,在漫天黑夜下举着伞,他低眸望来,好似迟来的一场虚幻悲悯。
*
于静灵庭的大部分死神而言,日子依旧平静。
对于六番队副队长阿散井恋次来说一样如此,尽管他在几日前刚把自己的青梅竹马从现世逮捕回六番队队舍。
可他其实并不担心自己的好友,毕竟她冠以朽木之名,即使暂押在六番队,却连像样的束缚都未附加,日常饭菜供应也不是一个犯人该有的用度。
总之,她这个“犯人”这几天如果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大概就和宅在队舍里没区别。
在他亲耳听到对朽木露琪亚的审判决定之前,阿散井恋次的确只有对好友不吃饭的倔脾气觉得无可奈何,以及挥之不去的,对好友与那个现世的人类死神之间的事的在意。
可当他亲耳听到来自中央四十六室的判决死刑时,他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耳鸣大震,面上的不可置信和茫然彻底暴露了他,“...什么?”
同样在收到消息后难以接受的情况也发生在在十三番队。
队舍中,虎彻清音与小椿仙太郎面面相觑。
清音头疼的抓头发,“队长这几天状态又不好,该怎么和他说这事啊,怎么办,露琪亚她怎么办....”
那可是中央四十六室的审判书,她们根本没有推翻的可能。
可是露琪亚她犯的错不至于此啊!他们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死刑的执行!
小椿没忍住握拳砸在桌上,“偏偏队长这时候又病得厉害...”
他起身,“不行,得想想办法,这件事只有队长还有可能的办法,我先去通报,不管怎么说,也要先等队长的身体能起身。”
清音点头,“我会和勇音姐说一声,请卯之花队长再来看一趟的。”
小椿先离开后,清音记起什么,找到通讯器,向神代无白发送了信息:速归,露琪亚出事了!!
*
通讯器的滴滴声从刚才开始就锲而不舍地响个不停,摁掉后不一会又响起,就这么反复和突兀的、在一片昏暗的环境中成为扰人的噪音。
银幕上总算播到了片尾和制作名单,数位观众憋到正片放完,总算可以开始回头找这个噪音的来源。
灯还没亮起的情况下,只能听到是从后排传来的,且还在断续的响起,有人已经语气不善,倘若不是当时电影也已经过了高/潮片段,放到了结尾,怕是会引起更大的情绪和混乱。
不欲掺和的人在播放片尾时已经陆续起身离开,恰好铃声正好一断,也不知道那个罪魁祸首是不是也已经趁早溜了出去。
剩下几个年轻人只能彼此吐槽,骂几句没素质。
“罪魁祸首”才刚走出影厅,身上的通讯器就又响了起来。
神代无白并未有打扰了他人的自觉感,也不是因为怕被人拦住吵架而早早离场,纯粹是电影已经播放结束,她就自然起身离开。
依旧缺乏一些常人和正常社会的行为准则的少女在这次滴滴声响时,总算掏出了其中一个通讯器接通。
她才刚举着电话到耳边,就被人从后面叫住,“喂,是你吧!”
显然她虽然幸运的没有在影厅里时被人当场谴责,但坐在她附近的,譬如眼前这三个坐在她前排位置的青少年,却是非常容易就循着铃声辨认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