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市。
跟在江远之身后走着,安苓心中思忖着如何晚上在黑市中摆脱江远之,毕竟复仇是她一个人的苦行,不该牵连上面前这个好心的中原人的。
再抬头,发现二人到了门口,安苓的心一下提起来。
虽不担心自己遇人不淑,因为哪怕所遇非人,她安苓也有办法从这青楼中出去。她担心的是,自己刚刚放置于此的财宝被发现。
因为自己随身带的都是珠宝首饰,藏在哪里被发现了都难以解释,只有青楼,最适合放这些女人家的东西。
安苓从车上跳下来第一件事便是按着进城时的记忆找到这里,用了些力,爬上围墙,把东西放到了青楼后围墙顶端暗处的蓄水沟里。
江远之倒是没起疑心,反倒是怕安苓害怕,把人搂到怀里安抚道:“阿苓别害怕,我只是来这里给你要个身份,不会把阿苓留在这里的”。
说完,牵起安苓的手进了青楼。
“小二,三两酒”,江远之搂着安苓意气风发。
店小二一见赶紧带着几个姑娘,端了酒凑上去:“公子,您的酒来喽!这美酒配美人,一个酒壶四个盅,咱们不再挑两个?”
“那就这两个!”江远之随手指了两个人。
“诶!好嘞!红朵,般若,你们两个有福了,这么俊俏的公子!”小二把一个穿着亮蓝色蒙袍的姑娘和穿着桃红色汉式夹裙的姑娘往前一推。
两个姑娘立刻扭着水柳一样地摇,袅袅婷婷地凑到江远之身边。江远之松开安苓,搂住二位姑娘,三个脑袋扎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什么。
随后就听见两位姑娘一阵的浪笑,手摸上了江远之的腰间,然后马上收手,安静了个几秒,又是一阵放肆地大笑。
安苓在一旁坐着,心中并没有什么波澜,只是好奇江远之和她们说了什么,但面上还是一副委屈而不解的表情。
圆而大的眼睛一下就腾起水雾,湿漉漉的眼神中满是伤心,半咬着的嘴唇不需开口便诉说出对江远之行为的指责。
江远之见状,赶紧转身宽厚的手掌像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一样在安苓胳膊上来回抚摸,同时小声说道:“阿苓,我是演的,一会儿你别说话”。
安苓没说话,只是泫然欲泣地垂了眼,点点头。
江远之有些心急,冲红朵般若扬了下下巴,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喊道:“怎么做事的,我家苓儿都哭了!还有这衣服都是酒!感情你们这酒不是拿来喝的?”
“公子我……”红朵般若被吓到,一下子百口莫辩。
安苓大概会意,坐在一旁直接落下泪来。
“客官客官,不生气不生气”,水妈在这边关开了这么多年的南春院,自然是怎样的客人都见过,见江远之动怒,从楼上不慌不忙地走下来。到了江远之身边,满脸堆笑帮人拍拍沾了酒渍的衣服,用让人听了骨头酥的声音,小声说道:“公子要是手头紧,这次的酒就当我请了,只是我这二位姑娘也是受了吓。不过咱家里头的人都爱交朋友,您随手出个戒指以后来了再叙旧也好。”
江远之见好就收,顺着水妈的话往下说:“我这人行事一贯爽快,也不喜欢赊账赖账,我这既然请了二位姑娘钱自然会付,只是我的人也是受了排挤,不如您再赠我二两酒带走?”
说完,江远之从怀里抛给老板娘一根银簪子问道:“够不够”。
江妈掂了掂嵌着响了蓝田玉,雕花极为复杂沉甸甸的簪子,只是一打眼便断了真假,把簪子往怀里一揣。面上的笑带了几分真心,回答道:“那自然是够,既然是朋友,小果儿,去打上二两好久再给这位公子包上两碟好菜,再给公子带来的姑娘称上几块甜果奶酪包和酿奶”。
店小二闻言喊了声“得令”,转身就往后厨跑。
等着酒来的空当儿,江远之让红朵和般若陪着安苓,自己随着江妈往二楼去。
“二位姐姐”,见江远之进了二楼的房间,安苓小声问道,“我能用我的耳坠子把远之的香囊换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