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个月,房骏没有来上学,也没有回陈大娘家。陈济狸虽然跟房骏不亲近,但是他还是挺喜欢他在家里。他来之后,家里的干柴堆摆的整整齐齐,高高的一摞,院子被扫得干干净净。菜园里还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就像爸爸还在时的样子。陈济狸问奶奶:“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奶奶只是摇摇头说她也不知道。学校里放了寒假,也快要过年了,村里组织看电影,已经放过两场了,很多看过得人都哭着出来的。陈妈妈煮了一大锅茶叶蛋,还炒了一锅瓜子,打算去电影院门口卖。她们到时,电影院门口已经很热闹了,卖小玩具的,崩爆米花的,孩子们手里攥着块八毛的零钱,这个看看那个瞧瞧。陈征把瓜子的袋子放在地上,拿出一个小茶缸扔在里面,有人问就5毛一缸,买的多可以3毛一缸。陈妈妈在人多的卖票口支了个茶叶蛋的锅。电影一散场,出来的人眼睛红红的,情绪还没收住,陈征也想看看啥情节。她就扒开电影院大门的缝儿,朝里面看,平时空荡荡的影院里坐满了人,没有座位的都站在过道里,啥也看不见。正着急,伸手想把门缝儿推大点儿,手被握住收了回来,正惊讶门被人从里面使劲推上了。陈征看着险些被挤扁的手指心有余悸。手还被一只黑黢黢的手握着,抬头一看是许久不见的房骏。房骏是跟他姑姑来卖烤地瓜的。房骏松开手,陈征还怔愣的看着他,房骏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她手上留下的黑手印,陈征无所谓的笑笑,赶紧抓过他问最近去哪了?为啥不上学了?房骏把她的瓜子袋子拎到地瓜炉子旁边,给陈征找了个小板凳坐下,披上一件旧的军大衣,又从炉子里掏出一个烤好的地瓜放在她手里,才告诉她,他爸爸走了,是意外。所以他姑姑从老家赶来了。现在跟姑姑住在县城里,姑姑想带房骏回老家,但是还有房骏爸爸的后事需要料理,暂时住租住在县城北市场附近,顺便卖烤地瓜赚个小钱贴补。房骏遇到村里的人去有去北市场进货,说村里在放电影,瓜子花生卖的快,房骏就撺掇姑姑跟着北市场送货的车来了。陈征看了看正往烤炉里添柴的女人,是那天来学校带走房骏的人,她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件蓝花袄子,身上挂着一个褐色的大围裙,袖子上也是同色套袖。姑姑开口说了句外乡话,语气不太好,陈征猜她的意思是生意不好,房骏也回了一句家乡话,陈征没听懂,猜猜可能是安慰她。陈征问他还回来上学吗?房骏沉默一会儿,重重地点头。两个人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就看着炉子里的火,电影连着放了两场,最后一场没什么人了,北市场来的车要回县城了,房骏过去跟姑姑说了什么,姑姑先跟着车回了。房骏看着车子开走后,跑到卖票的大妈那买了两张电影票,拉着陈征进了电影院,虽然总在门外玩,但是陈征第一次走进这黑黢黢的大房子,座椅像弯着的整块竹板,一抬屁股,自己就合起来了,陈征觉得新奇,四处打量,以前觉得在棚顶飞着的白色鬼影,仔细看是顶棚的灯罩,以前落满灰尘的幕布,现在也擦得雪白,焕然一新。电影开始,陈征眼也不眨的盯着,那上面出来的人,比真人还要大,她在心里感慨,这不就跟电视一样吗?不一样的是,后面的墙上有个方正的小洞,里面有一道方正的光线直直地投在幕布上,光线里灰尘看得清清楚楚。电影的名字叫《妈妈再爱我一次》,陈征哭得两只袖子都湿透了,她偷偷地瞄一眼房骏,他黑着脸,眼眶红着,却没有流泪,更像是在生气。她以为可能是男孩子不好意思哭出来,把手拢在他耳边小声说:“难受哭出来会好一点儿。”房骏一扯嘴角,用正常音量恨恨地说:“她不应该抛弃她的孩子!”刚巧赶上电影里没有台词,这一声就特别刺耳,前后左右的人都扭头看向这边。陈征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电影散场,房骏起身拉着陈征走出电影院。天已经黑了,陈妈妈收好了摊,在等她们。房骏说他可以搭个便车回县城,陈妈妈不放心他一个人走,就让他住一夜,明天再搭北市场的车回。刚进陈征家大门,房骏就看见陈济狸趴在后厨房的窗户上看着这边,别的玻璃上都结着厚厚的冰霜,只有他的那块干净清晰。陈征妈打开北门招呼他们一起进去,快来到年了,她蒸了黄米豆包,陈孝康在家准备了酸菜血肠烩菜很快就出锅。房骏最爱吃陈妈妈做的豆包,一连吃了好几个。晚饭后,房骏想去看看陈奶奶,就跟陈济狸一起回家了。第二天一早,陈征去找房骏,看到陈大娘的水缸满得都快溢出来了,劈好的柴火也堆在墙根底下晒着。房顶的积雪也都清理了,院子重新拾掇的干干净净。陈奶奶给他们煮了一大锅三鲜伊面,吃饱后他们一起奔去电影院,帮着姑姑烤地瓜去了。陈征帮着烧火,顺便卖着陈妈妈炒的瓜子。白天人多,等场的没事干都买把瓜子贴在墙根,边嗑瓜子边扯闲篇儿。没一会儿功夫陈征带的一袋子瓜子都卖光了,她坐在板凳上裹着军大衣,太阳暖烘烘烤得她昏昏欲睡。昨晚一直在想着房骏,竟然很晚还没睡着,很早就听见隔壁院开门的声音,她就想是不是房骏已经不打招呼走了,搞得她一夜没睡好。房骏看她困了想让她回去,她把大衣往头上一蒙,整个窝在里面就是不回去。过了一阵儿,陈征迷迷糊糊听见齐丽的声音:“刚好村里有家要卖房子,就在初中附近,以后房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