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一旁的田桂花,听了虞薇念的一番话后,气得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她虞薇念当初可是当了众人的面,扇了她两个大嘴巴子的。下的还是死手,直接把她给扇懵了的。怎么到了这会儿,她虞薇念就变成了一副盛世白莲花的样儿,与世无争了?
“小贱人,惯会演戏!”田桂花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大声谩骂。
也不知这小寡妇用的什么法子,勾得谢家兄弟跟徐四整日帮她跑前忙后。这还不算,她竟还哄得一群婆子媳妇们都护着她,帮她说话。她不过是阴阳怪气了那小寡妇一句,这群娘们个个都帮着她出头。
“呸,晦气!”
想到这些,田桂花有暗地里啐了一口。
要说田桂花这人,虽然嘴欠刻薄,但还认怂的时候,怂的倒是快。就比如现在,眼见着在虞薇念跟前讨不着好,便不敢再在河边逗留。她是生怕嘴欠又说错了话,成了众矢之的。索性连衣裳也不洗了,站起身就要往营地走。
临走前,又似有不甘的看向虞薇念,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偷偷骂着:“姓虞的,有本事你就一直演下去,千万莫叫我挑了错处。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哼!”
田桂花的事,只是个小插曲,她的离去众人并不在意。
皂荚在木桶里泡出细微的泡沫,虞薇念散了发,湿了水,才舀了皂角水淋于头发着,轻轻的揉搓着。
张娘子轻咳了一声,低了眉,有些不好意思的问:“虞小娘子,那个皂角水,能不能留些与我?”
这一趟连着走了好几日,加上在山里逗留的两天,她大抵有六七日不曾洗头。
本来这些对流民们而言再正常不过,可看见虞薇念拿皂荚洗头,她突然觉得头发发痒,身上也黏糊糊的,也想用皂角水好好漱洗一番。
张娘子开了口,其他几人也有意无意的瞟着那只小木桶。
虞薇念见了好笑,又从荷包里摸出一小截皂角递过去:“嫂子们将这皂荚先捶碎了泡上,一会儿好洗头。”
“哎!谢,谢谢小娘子!”离得最近的妇人喜出望外,伸手接过皂荚,大声道着谢。
说起皂荚,这还是路过一个村子时,虞薇念跟主家讨的。
皂角树高大,结果多。但这东西剥不出几粒米,当不得粮食,当个炖汤的辅料都要被嫌弃剥的麻烦,是以在庄户人家里,皂角并不稀罕。
不值钱的玩意儿,有人来讨要,主家也乐得给。
就这么滴,虞薇念得到了一大袋子的皂荚。
妇人还记得要皂荚的那日,她们没少在背后说嘴。
皂荚这东西当不得吃当不得喝的。也不知道她讨要来做甚,难道就为了洗澡洗头?她们取笑虞薇念到底是大户人家出身,都成了逃难的叫花子了,还穷讲究爱干净。
但这会儿一想,觉得虞薇念此举实在是明智。刚讨得皂角那会儿,虞小娘子特地多锤了些皂角,泡了满满的两大桶皂荚水,分给了大家伙儿用。
她们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用皂荚洗头洗澡,可比直接用清水洗干净多了,洗完后整个人更是清爽无比。
“回头再路过村庄时,我看能不能再讨些皂荚来。”张娘子捧了一捧皂荚水,泼到脸上,用力的搓着脸道。
经过不停的揉搓,头发上逐渐起了少许的泡沫。虞薇念直接低下头,将头发都浸到了水里,清洗干净过后才抬起头来,用力挤着发梢的水道:“也是说天要黑了,来不及煮皂荚。不然将皂荚熬煮上一个时辰,再泡上一个时辰,那个皂角水,洗头才叫一个干净!”
“那等咱到了东北,再煮了皂角水来洗!”
“哎~对了,虞小娘子,咱这还要走多久才能到东北呀?”
虞薇念又没去过,她哪里知道?不过按照推算,怎么还得再走上个半年。
听到还要再走上半年,妇人们并没有觉得失落。半年而已,咬咬牙熬一熬便过去了。
毕竟这条逃荒路,她们已经走了整整一年。若是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安生之所,就算再走上个一年半载的又何妨?
吴娘子将搓完的衣服,铺到河水里摆了几摆,来回反复几次,再将其拧干,边拧边对着其他的妇人道:“别聊了,都快着点洗,日头都偏西了,该回去生火做饭了!”
妇人们这才抬头看,原来太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偏了西,天边也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红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