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还有纪海一那个老家伙,我们就想想办法,恢复你真实的身份,去参加选妃啊!”
陈采音两条细长的柳眉差点打了个结,“顾宁之,这……”
“怎么?你不是倾慕当今圣上吗?心月都和我说了!多好的机会啊!”
此处没人,顾宁之也不顾自己的大将形象了,跳着脚问道。
陈采音细长而带着细小伤口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折枝剑,难得没有和顾宁之对呛,“你们能这么为我思量,我属实感谢。但我永远都不可能再成为宁国公府里的陈采音了。”
“怎么不能?你不试试怎么知道?”顾宁之急的快上火了,“圣上又没见过凫徯,他都没有到过平城!谁知道凫徯是谁,他们连凫徯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我们找个和你身量差不多的,掉包不就行了吗?反正你从未在人前说过一句话!”
顾宁之越说越激动,“现在边境太平,也用不上你那套罗浮香影上阵杀敌了,你怎么就不试试呢?还是说你就是想带着这个亦真亦假的假身份活一辈子?”
“这是欺君之罪。”陈采音打断了他。
“那又如何?圣上又不知道——”
“圣上他知道我的身份。”
陈采音再次打断了癫狂发言的顾宁之。
“你你你,你说什么??”
顾宁之的大脑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
“圣上他知道我的身份。”陈采音再次重复了一遍,尾音带着点抖。
“他他他,他都没……”顾宁之猛地抬起头,平日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睛蒙上了冰霜,“难道?”
陈采音挤出一个苦笑,“是的,如你所想。”
时间回到永安五十六年,先帝因病驾崩,太子在南巡回京途中遇刺客刺杀,不幸身亡,中都大乱。以三皇子景王和五皇子定王为首的夺权之战在深夜里一触即发。中都禁军返水景王,定王自东南引陪都私兵一举攻上璟宫。璟宫朝天门外血流成河,无人注意到那个先帝最不受宠的七皇子翊王。
时势之下,朝臣多半投靠了景王麾下,定王孤掌难鸣,又被切断了陪都供给,败下阵来。
定王败局已定,在朝天门前自刎而亡,临死之前指着景王笑骂,“无耻之君,后来者必诛之!”
景王闻言大怒,因为忌惮那位“后来者”,决意屠戮顾沈楼京城三大世家,削弱所有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的力量。
此不义之举一出,立刻受到了朝臣的抵制与民间的反抗,双重动乱,景王更加暴虐无常。
眼见着怨声载道,民不聊生,朝中大臣也都敢怒而不敢言,翊王李少钦带着一队骑兵风尘仆仆地进了京,骑兵之首,那个与翊王并肩而驰的红衣身影,正是陈采音。
她凭着兄长亲传的罗浮香影剑杀进朝天门,独立在大殿中央,毫不避讳地踩着只有天子才能踩的御道,目送着那人锦袍云靴,满目桀骜,带着一股清浅的梅香,手提折枝剑,一步步踏上纳贤殿,于众目睽睽之下斩杀了景王。
民间话本里至今都在传,当年翊王在纳贤殿上手刃亲兄之后,撩起衣袍的一角揩了揩手上不小心沾上的血,直接坐到了殿中御座上,拿着一枚庾军虎符,黄袍加身,直接改年号为广和,登基称帝。
然而璟国内乱,新皇登基,社稷不稳,与璟朝对抗已久的柘族蠢蠢欲动,骑兵南下,直攻海州边防。
柘族首领买通了璟朝内应,与景王旧部里应外合,在举国欢庆新皇登基之夜攻破了海州城的大门。当夜守城之人正是陈采音的大哥陈采松,陈采松曾凭借着自己的一手罗浮香影剑杀敌无数,所到之处片甲不留。正因如此,陈采松也就成为了柘族的重点防范对象。
那时的边防还不是由庾军全权负责,而是由陈家为主庾军和皇权亲掌的肃军两部分为主。柘族买通的肃军正是景王旧部,因记恨庾军协助翊王一事,起兵叛乱,庾军边关大营失手,腹背受敌。陈采松奋战三天三夜无果,最终殉国。
当边疆失守的消息终于传到中都后,柘族已经攻到了宁州。
值守宁州的是宁国公陈忠庾本人,正好因为旧伤复发卧床难起,被柘族俘虏,□□而死。
李少钦半路登基,手中能用的只有当初随他一同带兵来到中都的陈采音一人。
璟宫荟萃殿的灯火燃了整整一夜,在百根蜡烛构成的大型烛台几近燃尽的破晓之时,一道敏捷轻巧的身影跃出了璟宫宫门,面似雄鸡,青面獠牙,带着一柄长剑和一道圣旨出了城,朝着血流成河的边境疾驰而去……
后来,璟柘边境出了一位凫徯大将军,在柘族即将攻破平城大门之际挺身而出,力挽狂澜,为宁国公府满门忠烈报了仇,诛叛军,并庾肃,守边疆,杀柘族,战功赫赫,一时间名动中都。
再后来,再也无人知道当年彻夜长明的荟萃殿中发生了怎么一桩密谈了。
顾宁之默默看着陈采音,一言不发。
当年的旧事被当做国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