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叫嚷着要见京城来的少卿。”捕快低头,手握着刀身道。
奚乔一愣,“找到宋夫人了?”
沈策微微点头示意。
而旁边之人面向报信的捕快,缓缓一笑,“去看看。”
牢狱。
狱中之人穿着一双黑色毫无装饰的圆头鞋,视线上移,一身绿色丝绸的外衣,袖口处的牡丹刺绣栩栩如生,下裙则是素色为主,衣裙之外的白色披帛垂在身畔,头上梳着当下流行的乐游髻。
虽说是捉拿,可捕快们到底是没有质问用刑。
带路的狱卒拿出钥匙打开铁链,狱中人抬头。
“沈大人。”此人突地站起身行礼。
沈策点头不语,冷着脸直接坐下。
眼前之人被他的神情吓得不敢抬头,端在腰间的双手也在微微抖动。
……
“宋夫人,别害怕,我们只是询问几个问题。”就在压抑中夹缝生存几息后,去取讯薄的萧景一进门直接坐在宋夫人对面的那把椅子,语速极快。
“好,妾身定当全力配合。”
萧景落座后,翻开讯薄低头问:“宋夫人为何逃出府,几日音信全无?”
房间又是一阵静默。
就在他耐心殆尽之时,对面之人支支吾吾半晌才传来,“大人,是……是回家省亲。”
诳言也是信手拈来。
站在后面的奚乔闲来无事,端详起宋夫人的神色,而细下看,就会发现此人眼神闪躲,总在吞涎水。
甚至指尖不停发颤,一瞥就知她内心的惊慌失措。
“撒谎!”沈策猛地起身,剑身“啪嗒”一声落在书案。
身旁的萧景止笔,拉着沈策坐下,顺手取出讯薄里的一张纸放在书案上。
奚乔探头一望,只见纸上写着:
卫淑容,京云人,幼时亲生父母双亡,被京云镇风雪客栈的掌柜收留,于去岁客栈掌柜去世。
原来林五口中的容娘真是她。
见谎言被戳穿,卫淑容心下打颤,忙不迭下跪,“大人,妾身……妾身没有杀人。”
抬眼间,她惊愕地看向奚乔。
忽地,她拔高声音,“大人,凶手是她,一定是她。”
奚乔佯装害怕,躲在沈策和萧景两人身后,弱弱地开口,“我也没有杀人。”
卫淑容哪还咽得下憋在喉舌的怨气,她眼疾手快拿起书案上的毛笔向奚乔而去。
好在站于前面的萧景及时夺下毛笔,他眼角抽了抽,身体往后靠了靠,“宋夫人,证据都没有,你从哪里得出她是凶手?”
“我家官人遇害的前几个时辰在府设宴,只有她来府上闹过事儿,还出言不逊。”
被捕快扣下的卫淑容恶狠狠地盯着奚乔,语气惊怒。
奚乔一听,顿时不悦。
她缓步走向卫淑容,“宋夫人,虽说是我出言不逊,可也是你家官人克扣月俸在先。”
眼前之人目光怨毒,还欲辩驳。
她示意捕快们松手,近身抚下低语,“林五是你的人吧。”
俄而,身下之人瞳孔骤然紧缩,眉头紧锁。其他牢房的铁链哗啦作响敲动着卫淑容的心绪。
良久,她理好衣裳,面容平静地伏头叩首。
“妾身认罪。”
靠在椅子上悠闲的萧景还在疑惑她的态度转变之时,身旁的沈策敛眸凛声道,“带下去。”
身后的捕快立刻押着卫淑容去牢房。
待狱卒同他们一同离去后,偌大阴冷的牢房仅剩三人。
奚乔一只手撑在书案上,另一只手拿起纸查看。
她揉捏着纸角,垂下眼帘思忖。
这时,萧景将讯薄放至袖口里,长叹一声幽幽道, “走了,结案了。”
两人走到门口处,见身后出奇安静遂转身,只见奚乔依旧保持思虑的神态。
萧景见此欲出声,沈策用剑柄抵在他胸前摇头。
两人保持这个姿势许久,各怀心思地对视。
忽地,奚乔拿起未干的毛笔,在那张褶皱痕迹的纸上传来“沙沙声”,跳跃的毛笔急促而又兴奋。
她抬眸,语气坚定,“不,没有结案。”
四目相对的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她,似乎是等她的下文。
“宋夫人不可能是杀人凶手,在她与萧大人对话之时,我仔细地看了她的穿着,发觉她穿了一双黑色圆头鞋。”
闻言,萧景轻笑反驳,“宋夫人穿什么鞋子与作案有什么直接联系吗?”
奚乔叹了声气,正要开口和他解释缘由,岂料一向沉默的沈策出声制止,“继续说下去。”
萧景索性闭嘴,竖起耳朵安静地听。
她敛眸几瞬,继而缓步认真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