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宋壶深沿着身后的门慢慢滑坐在地上,屋里温润平和的声音响起,渐渐地,他觉得自己透不过气来。
别出声,会被讨厌的。
冷静一点,姐姐不喜欢乱发脾气的人,不能再有恃无恐了。
少年挺直的背微微弯,指节泛白的握紧拳头,食指抵在颤抖的唇边,连屏息都渗着痛苦。
半响,几声步伐凌乱,别墅大门被关闭。
金香会所的包厢里,k歌台对面的角落坐着一个眼尾泛红的少年。
周围人沉醉声色,音响很大声,人的激吼更大声,像地狱中无望的野鬼。欢呼的浪潮一轮又一轮,没有人的灵魂得到解脱,靠酒色荒芜此生,每个人都活不好。
叶叙倒酒,冰块撞击杯壁,递过去,“还以为你在家里跨年出来会高兴一点呢。”
酒精划过喉咙,辛辣穿肠过,眼尾泛红逼出一眶难言苦,他手里的杯子止不住的抖,冰冷的杯渗了他一手冰水。
他扬了扬唇角,胸腔里透出空荡荡的笑,本来是挺高兴的,可惜是偷来的。
叶叙敛眸,叹气。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沉浮,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因果。说好听点,富庶人家不知疾苦,难听点是他们这些纨绔,被人笑脸相迎着,被人当成不可一世,但真正论起来,没一个活得像人的。
说白了就是一群只会挥霍的公子哥,连生命意义都感受不到,更何提,懂得该怎么爱一个人。
一声不吭的喝着酒,半响,叶叙问了一句,“最坏也就那样了,真不打算告白吗?”
少年嘴边的酒杯一顿。
气氛压抑。
阴郁中带着少年气,眼睁睁看着他眼底那点暗淡,更加暗淡。
告白。
他怎么敢想。
那是个像郁金香一样温柔的女孩子,光是站着就能成为别人的光。
包厢里又来了一拨人,嘈杂声几乎盖过了音响,k歌台放的是一首仙侠剧的主题曲。
眷恋一人,流连忘返。
“再等等吧。”
宋壶深低头,淋湿的双手用手帕擦干,回忆起几个小时前抱小姑娘留下的触感,心像麻痹一样的痒和痛。
欲念反噬心间时,他不管不顾的想。
当初他就不该走的。
管他是疯了死了,都不该走的。
妄想未来是他的奢求,但那是他的姐姐,就是死也要死在她怀里自己才甘心。
安慰人是个技术活,在叶叙的操作范围之内,他确信自己劝不了他,只能硬着头皮陪他喝酒。
但很快,有人打破了两人安静的屏。
“宋小少爷,躲那么严实,怕哥哥找你喝酒不成?”
宋壶深微微抬头,顺带活动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眼神冷清阴郁,望向扬声喊他的人。
夏李从嘉的二哥,夏斯塔。
夏斯塔常年被圈里人称夏二公子,夏家在南荔最大的购物中心高层股权中占了过半,而夏斯塔作为夏家次子,上个月刚接手了SIHOG国际的总经理一职。
撇开夏李从嘉不说,宋壶深跟其他夏家人并无交际,跟这个突然出现的夏斯塔也不熟。
宋壶深张开双臂搭在沙发上,没多大情绪,“有事?”
夏斯塔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下巴尖得不自然,“好歹虚长你几岁,连哥哥都不叫一声?宋小少爷连基本礼貌都不讲?”
宋壶深仰头喝酒,没说话。
那人突然一副恍然醒悟的模样,推了推架在油鼻上的眼睛,语气遗憾道:“也是,宋小少爷从小不在父母身边,没人教礼节可以理解。”
说话声音不小,基本周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叶叙在旁边轻声“嘶”了一声,那一刻连某国的三甲整形医院的整形医师助理的电话号码都想起来了。
而这个没礼貌的小少爷倒是淡定,笑了笑,“夏二公子?当上管事的是不一样,丧家之犬还计较起礼节来了。”
总所周知,夏斯塔是夏家大伯外面养的人生的,也就是年纪摆在那里,负责这管事位子轮上夏李从嘉都轮不上他。
宋壶深踩雷踩得死死的,夏斯塔生平最听不得旁人提这事,语气逐渐激动,“丧家之犬?一个被宋家扔在南荔的废柴,恐怕没人比你更能体会这四个字的含义了吧。”
“你有什么好神气的,也就是还住在叶绿园被人忌惮着几分,还真当自己是少爷呢。”
“前几年倒是听说你回去宋家,可惜没多久又被扫地出门了,真可怜啊,要不你也别费劲往宋家挤了,叫我声哥哥,我给你安排个经理当当。”
十几岁的年纪不需要委蛇求人,谁都有轻狂挑剔玩伴的自由,所以基本能玩在一起的都是了解彼此性格的。
宋壶深就是脾气差,不爱搭理人,但无伤大雅,没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