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山,太极殿。
金山漫顶,半池芙蕖含苞欲放,红中透绿,映照着夏日炎炎,繁茂葳蕤的光景。
云鹤派今年的朱华宴办的极为盛大,召集了众多的大能,每人拿出拜帖,便被指当的修士引荐到宾客席上,仙果琼汁绕了满满一桌。
少顷,风华台上歌舞暂歇,就见一个少年拿着一柄青剑,飞身上了台。
这少年约莫刚及弱冠,云鹤银白羽衣,用白色绵帛盖住双眸,身形如修竹玉立,他轻轻行了一礼,便拿起剑,舞了起来。
琴声淡淡,如环佩敲击引玉,青烟雾霭的光影之中,少年人的身影时而柔软,时而刚劲,出手干脆利落,不落窠臼。
等到一曲舞毕,所有人才从方才的迷迭梦幻剪影中回味过来,脱口而出一声喝彩。
少年并未立即摘除白纱。
周遭这般喧嚣,他却似乎感受不到任何喜悦,俊美的脸上满是宁和,这时,从台上另一边走出一名长相秀美的女修,手捧着一束鹿幽草,神情娇羞的递给他:“小师兄,给。”
这是每次修士舞剑后,例行的一种仪式。
云鹤山每年的压轴节目,便是在宴尾,挑选出一名出类拔萃的弟子,上台舞剑,既是彰显作为第一大派的独绝剑法,又能够作为激励后生努力修行的榜样。
而送花嘛,则是莘莘修士们的一点点小小的恶趣味。
听到下方越来越大的起哄声,女修耳尖红的快要滴出血来,手指局促的握着草,双眸不住的瞥着这位传说中的小师兄,眸光晶亮不已。
小师兄林鸿昭,青寂掌门唯一的弟子,多年闭关,大隐于山,本以为是个年迈体弱的老人,没想到竟是位极为俊美的少年,看来这一趟送花的活,她争对了。
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又将装饰的鹿呦草递近一步,少年低头望向她,幽深的目色仿佛透过纱布,静静的望着她。
两人对视,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便是说不出的悱恻缠绵,郎情意切。
而另一边底下,自有人心生妒忌,气急攻心。
于是,等到少年指尖刚要挨近那些褐色的草时,突然从宾客席中飞身出一名红衣女子,气势汹汹的上了台。
“啪!”
闵施月刚睁开眼,手便不受控制的甩在了女修的脸上。
全场哗然。
观众席上几个长老瞬间惊的跳起,青渠道人差点摔个倒仰,爬起来,指着她,愤怒的说不出话来:“你你你,逆徒,你在做什么?”
真巧,她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闵施月身体沉重,好似背后有怨灵控制身体,她看到自己邪恶的张着嘴唇,怒道:“贱人,又是你在勾引贺师兄了?”
女修难以置信的捂住脸庞,神色中闪过一丝羞恼,泫然欲泣道:“师妹这话是何缘故?”
“哼,”闵施月不分青红皂白劈手拿过她手中散发着幽香的褐草,一手指她:“你休要装可怜,你说,你方才那样看着贺师兄,是不是,是不是就要亲上去了?”
“师妹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有人看不下去了,在底下指责她:“你一介女子,擅闯男子住宿地也就罢了,怎能在总目睽睽之下毁人清誉?”
“是啊,师妹,大家都知你心悦贺师兄,平日里谁敢上前半步,不都被你给吓跑了么?”
哦豁,原主,可真有你的!
这下什么底都抖出来了,闵施月看着自己脸颊起的通红,恼意再一次涌上心头,又忍不住,抬起了手。
只是这一次,还来不及乎在女子脸上,却被人半空截住。
艳阳高照,林鸿昭浑身犹如浸泡在仙雾中,手上力道却不减分毫,淡淡道:“你要做什么?”
“师兄,你!”
闵施月被制住,却敏锐的发现对方并没有施力,只轻轻握住,她刚要撒娇,说些求饶之语,对上那幽深瞳仁的瞬间,浑身血色尽褪。
面若胡桃,心向死木。
若说贺云泽是秋日的火,温柔却暖和,那此人便是冬日里的花,花树堆雪,内敛中自有股骄矜的端方华美,凛然不可亵渎。
这个人,他,他不是……
一股悔恨,后怕的情绪在血管中涌动,便听到女修呐呐道:“师妹,你可看清楚了,这人是小师兄,可不是贺师兄!”
“砰!”
仿佛惊天一声打雷,劈在了她的身上。
身体里的闵施月:哦,原来是认错人了。
这抓马的剧情……
有人在一旁环胸抱臂,嘲笑道:“那么喜欢的人,竟然也能认错,闵施月,你对贺师兄的感情也不过如此嘛!”
“我,我……”闵施月想要开口,却百口莫辨。
手被人放开。
林鸿昭面色沉静,一点瞧不出恼怒:“既然师妹认错人了,便向这位师妹认错吧。”也不看两人,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