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院内喧哗,不一会儿门就开了,一个一袭白袍的青年抿着嘴走出来,他身后跟着三个弟子,尽管他们强忍着心中怒火,但也可以看出他们的不满。
“你是何人?为何伤我院古槐?”为首的便是大师兄季青。
齐枫桥言简意赅,直视着面前的青年:“你们书院夺了永熙宫的人,我来讨,莫要废话。”
季青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知道昨日自家小师妹带了个孩子回来,想必正是因为此事。
他想护,但是硬碰硬也不是办法,他一介书生,根本不能战胜那个动动指头便炸了一棵古槐的小道士。
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很多的小道士,他道:“这位道友,有话说话,莫要动手。”
“我难道没有说明白么?”齐枫桥向前走了一步,逼得季青等人连连后退,“把那孩子交给我。”
季青皱了皱眉,展开双臂护住院门,道:“道友莫要再走一步。”
“就凭你这书生也想拦住我?”齐枫桥不由得笑出声来。
他狠狠向前拍了一掌,他年纪小,本来手上无力,但是他的手心早已贴了一张符咒,直接把季青打得向后倒去,口吐鲜血。
“师兄!师兄!”身后几人连忙去扶。
齐枫桥神态自若地走进院门,踏入核舟的领地,刚要冲着季青再打一掌,忽觉一阵杀气,连忙回身。
来者约莫十六七岁光景,那人随手抄起扫帚,直冲齐枫桥面门刺来。
齐枫桥有些惊讶,毕竟他以为核舟书院并无习武之人,连忙用拂尘去挡,扫帚砍在紫檀木上,竟震得他手臂酸痛,连连后退。
来者便是贺知槿。
此时他正站在季青面前,冷冷看着齐枫桥,在他的身后,寻桉和燕小凌也连忙赶来,凑在季青身边。
寻桉确认师兄没有生命危险才缓缓站起来,望向齐枫桥:“人是我救走的,莫要伤及他人。”
齐枫桥冷哼一声,道:“你这弱不禁风的小姑娘,还妄想保护他们?今天我就在你面前,把他们一个个杀——”
“朝廷今日是想和核舟结仇么?”寻桉没有理会他的威胁,继续开口道,“小道长就算久居深宫,也应该知道核舟在京城是什么地位。”
听了这话,齐枫桥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顿时杀意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他也不知怎的,在看见了那个以扫帚为剑的素袍少年之后,竟然忽地怒火中烧,一度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这样想着,目光又落在贺知槿身上,一股强大的怒意又冲到他的心头。
这是怎么回事?
齐枫桥捂住胸口,他入邪道不久,还没有那么强大的定力,担心自己走火入魔,遂不敢太过造次。
他调整了呼吸,待自己心境平和下来才开口道。“本就是你们夺了朝廷的人,现在反倒是贼喊捉贼了。”
寻桉见齐枫桥戾气消散不少,便朝他拱手道:“此处是清净之地,不如同我去别处再谈?”
对面人多,惹得他心烦,齐枫桥挑了挑眉,接受了这个提议,转身踏出了核舟书院。
贺知槿本想阻止寻桉,但见她决意已定,便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
*
净池山今日晴空万里,巫寻桐静坐在河边,一言不发地听着流水声。
“你还在为几日前的事耿耿于怀?”净先生在他身后弹琴,一曲终了,祁净开口问道,巫寻桐本不想答,但是师父话语中的压迫感让他不能不答。
“是的,师父,我道它可怜,那也是一条命,应该放了它。”
“即使它那日设陷阱、差点杀了你?”净先生在身后嗤笑一声,又正色道,“我是你的师父,断不会害你,你听从我的话便是。”
巫寻桐不再说话,他缓缓闭上眼睛,试图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把身后这个师父暂且忘却。
但祁净依然絮絮叨叨不依不饶道:“你可知那玄凤为何被我关在那里?”
“弟子不知。”
“看来你父母是真的想让你远离我们的世界,关于魔都的事情竟然一件都未曾说与你们听。”
巫寻桐有些心动,转过身和师父对坐,表示有继续听下去的兴趣。
“你身上流着魔族的血,便逃离不了我们的归宿,”净先生低声说,思绪似乎又回到了遥远的曾经,“你可知,玄凤是魔族的天敌?这只玄凤于十几年前同逸国国师贺元修达成协议,企图杀死当时的魔君,后来,被魔君镇压于此。”
巫寻桐眨了眨眼睛,似乎并没有听懂,过了好久他才问:“师父是上任魔君?”
净先生点点头,道:“你似乎并没有太过吃惊。”
巫寻桐垂下头,回答道:“这一年我猜测不少,竟然猜对了。”
之后,两人都不再说话,净先生抚琴弹奏起来,琴声悠扬婉转,引来不少山鸟在一旁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