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净寻了巫寻桐整整一年,终于在异国的草原上发现了他的踪迹。
祁净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抛给巫寻桐一件沉甸甸的东西,巫寻桐连忙抱住,打开缠绕的布条,发现是自己的炽光剑。
皇帝把这剑收进自己的藏宝阁,他们把巫寻桐的断臂剔除血肉,只剩下一段雪白光滑的骨,同样放置在藏宝阁内。
为了夺回巫寻桐的炽光剑,祁净费了相当一番工夫。
“我没了胳膊。”巫寻桐声音低沉,并没有因为看到自己的剑而激动不已。
“你还有一条胳膊。”祁净揣着手,看着他的左臂道。
“我的左手没有太多力气,不适合握剑。”依然是毫无波澜的语调。
“我教你,我们再练三年。”祁净说罢,望着巫寻桐的眼睛,他的眼睛已经不再像从前那么清澈。
“我不想再浪费师父那么多时间了,我无法杀死魔君,替你报仇。”巫寻桐躲闪着祁净的目光,左手捏了捏衣摆。
“我有的是时间,”祁净走近巫寻桐,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道,“你是我的徒弟,我对你有信心。”
巫寻桐仍然不为所动,就像是一块木头,他望了祁净一会儿,就自顾自坐下,往火炉里添了柴。
“寻桐,你变了,你曾经是那么……”祁净有些难过,欲言又止。
巫寻桐盯着木柴劈啪作响,不再说话。
“你也知道,你妹妹还活着,”祁净忽然一转话锋,道,“她现在处境很危险。”
巫寻桐终于慌了神,连忙问道:“她现在在哪?”
“你自己去找,恢复身体,练好武功,你想去哪就去哪。”祁净见自己的话终于起到了作用,颇有些得意道。
巫寻桐又阴沉下来,良久才道:“我不会再回去了。”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祁净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暴脾气,抬腿就是一脚,把巫寻桐踹了个跟头。
好心好意哄着劝着,还是不听?要是放在从前,早就狠狠揍一顿了!
这样想着,祁净抬腿又是一脚,他最看不得徒弟这样颓废的样子。
“你是谁!快住手!”
祁净忽然听到一声怒吼,紧接着看见一个穿着羊毛短衫的姑娘拿着一根木棍朝自己冲过来,浅色的及肩短发随风而动,露出了用兽骨做成的耳环,她的脸上蹭了些灰,皮肤被太阳晒成了小麦色,她的眼睛很亮,此时正怒火中烧。
祁净轻巧地躲过,有琴怜并不善罢甘休,紧接着又是一棍打来:“滚出去!”
隐约能够听到帘外大狗的狂吠,还有它摩擦着铁链发出的躁动不安的声响。
祁净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腕,狠狠一捏,有琴怜立刻痛得红了眼眶,连忙挣扎。
“师父!”巫寻桐起身阻止,把有琴怜护在身后,“你我之间的事,别连累无辜的人。”
有琴怜惊讶地望着巫寻桐,似乎有些失神。
他刚才说话了?
“重,他是你的师父?他是来接你的吗?”有琴怜抓住巫寻桐的衣襟,似乎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巫寻桐固执道:“我不走。”
祁净悠哉悠哉地对有琴怜道:“小姑娘,你劝劝他,他背了一身的债,却想在这里逃避。”
有琴怜面对这样的情况,有些束手无策,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面前的祁净又威胁道:“你不跟我走,我就去找你妹妹的麻烦。”
“重,这是怎么回事?”有琴怜抱住巫寻桐的左臂,望着他的眼睛,后者毫无波动,一言不发。
“你有个妹妹吗?”有琴怜轻声细语道。
巫寻桐回过神,攥住有琴怜的手,道:“怜,我不会和他走的。”
祁净搞明白了一些,连忙道:“你不能因为有了喜欢的姑娘忘了师父!”
见状,有琴怜并没有像其他姑娘那样脸红,而是果断决定道:“草原能够容纳所有客人,这位先生,你先住在这里,直到重想说清楚为止。”
听罢,祁净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又打量了一遍面前的两个年轻人,会心一笑。
*
入夜,虫声起伏,晚风习习。
贺知槿正裹着一条毯子,缩在灯前看书,他眉头紧皱,明显心不在焉。
过了半晌,他终于忍不住,怒气冲冲地站起来,便门外道:“雪松,让他闭嘴!”
“公子……齐公子他——”雪松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
“哥哥!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
齐枫桥坐在门下的台阶上,眼哭得通红,孤山和雪松从未见过齐枫桥如此失态,也没见过自家公子如此愤怒。
前几日,贺知槿才知道齐枫桥和国师有亲,也就是和自己有亲,齐枫桥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
算尽一切权谋心机,却因为这么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