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班的同学之前都看过考场安排表,顶多不太确定又去看一眼,只有云意一个人长久盯着几张考场安排表,满眼茫然。
宁远从来都是为了省事,把整个理科的考场都贴了出来,密密麻麻的姓名在一张大表上让外来者无从下手。
她听夏知秋说考场是按照这学期初测试成绩安排的座位,9班所有人都在物化的第一考场团建,但她没有成绩,不知道宁远是安排在了最后的考场还是插在了哪里。
她甚至都不知道哪个是一中学子口中的第一考场。
一中所处的省份为江徒,语数外必修算分数,其余学科算按省内排名百分比算等级。
文科必修历史,理科必修物理,物理可以选择除历史以外的任意一门学科进行搭配,历史同理。
然而,介于一些学科搭配过于冷门,可能面对一个人一个高考考场的窘况加上安排班级也并不方便,一中理科学生具体分成物理生物、物理化学和物理地理组合,文科则是历史地理和历史政治。
学校理科有两个强化班:一个是物化的9班,一个物生的10班,其中10班有少量的物地学生。
她一个个搜寻着,终于在物化最后一个考场最后一个位置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相较于9班懒散中带点困倦的状态,物化的最后一个考场里,大家的状态显得格外地积极向上。
最后一个考场基本都是男生,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互相押语文默写内容考什么,但从外人角度来看,与其说是押题,更像是殊死一搏。
云意前面坐着的两个男生,比起那些胸有成竹能够押题的天才投资人来说,显然知识储备并不那么充足,两个人识时务地在互帮互助抽背课文。
“海上明月共潮生前一句是什么?”
“春江花朝秋月夜?”
“......”
“你这不是抽背,你是直接找抽啊?”后门进来一个五大三粗的高个中年男老师,他将重重的一摞试卷摔在最后的空桌上,被那句“春江花朝秋月夜”气得火冒三丈。
“谢子鹤,你考完把《春江花月夜》和《琵琶行》抄两遍交给我!!”
“抄《春江花月夜》我懂,但是这和《琵琶行》有什么关系?”
“......”
“抄五遍!你再废话一句呢?”
众人听得,传来一片快活的笑声,惟有谢子鹤面露茫然。
“好了,你们也都别挣扎了,把复习资料都放前面讲台来!”
已经预定两篇课文的谢子鹤,交了复习资料后无所事事起来,兴致勃勃转过头朝云意搭话。
“哎哟,谢谢好妹妹,让我今天难得没坐最后一个!不过我咋没在这个考场见过你?”
谢子鹤热情地套近乎,虽然说着“好妹妹”这样过于亲密的词,但在他嘴里并不油腻,更像是销冠的口头语。
“我今天刚转过来的。”云意话音刚落,周围同样无所事事的同学都对她投来了敬佩的眼神。
“牛啊!你怎么想的?”
“想死了吧。”
“……”
考试过程很顺利,只是考试期间,谢子鹤左边的男生一直偷偷示意谢子鹤将选择题给他瞅瞅。
监考老师走过几次,瞪了鬼鬼祟祟又焦急不已的男生几次,每次都会将谢子鹤垂在桌子边上的试卷又小心地叠了回去。
只是,有次他瞄了眼谢子鹤的选择题,又凝望了眼身旁装模作样的男生,欲言又止,叹了口气,背着手走了。
收卷时,云意看着自己的答题卡压在谢子鹤答题卡上,很好,她选择题部分和谢子鹤涂的格子形状完全不一样。
看着谢子鹤和左边男生勾肩搭背地潇洒出门,她也成功欲言又止。
云意一出考场就看见门口的凌嘉,她抱着一包校服在等着她出来,身边的学生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她有时候在想,凌嘉但凡能够心狠得更彻底一点,她们都能好受一点吧。
在这样不冷不热的关系里,说不了几句就剩下了尴尬。
一路上的心情好像是穿着一件扯了一丝毛线的毛衣,平静中带点纠结,那仍然是一件能穿的毛衣,但那脱线处很难不令人烦躁。
但是学生食堂的饭菜很容易“治愈”了她奇怪的心情,心里那件扯了线而略微毛躁的毛衣直接起了静电,滋啦滋啦地冒出警报的声音。
她很难想象这么难吃的食堂,为什么一下课一堆人要飞奔而来,难道饥不择食里的“食”也包括了猪食吗?
她点了最简单的花菜和番茄炒蛋,这已经属于是但凡按照食谱来做,都达不成创新口味的菜。
花菜是花菜的口感,盐是盐的口感,彼此独立,彼此不相容,真是像极了离婚冷静期里被迫相处的夫妻,真是良性的菜与调味的关系。
而番茄大战鸡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