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的操场上零零散散躺着几个“npc”,我带着耳机趴在栏杆上压腿,小明同学趴在栏杆的另一端看着我,我无视他的目光,专注于耳机里传来的周杰伦新歌《Mojito》的歌曲旋律,小明同学急于被我关注,他静悄悄绕到我身后,用手指轻轻戳我的后背,示意我理他一下,我嘁一声,握着栏杆的手稍微用力,耳机里的歌词“麻烦给我的爱人来一杯mojito”瞬间飙出了高音。
然后我被震醒了。
我习惯戴着耳机入睡,偶尔在梦里也能听到耳机里传来的各式各样的声音,甚至还会因为音乐的节奏而改变梦里剧情的走向。
此刻,我的大拇指正按压在手机音量键上,看来刚刚突然的高音量就是被大拇指按出来的。
虽然被高音量破坏了我和小明梦里的相见,但我也并没有太遗憾,因为今天我就能见到真实的他了,不再是梦里那虚无缥缈,如镜花水月般不会说话的他。
朱誓余的婚礼在今天中午举行,一想到时隔多年,终于又能再见到想见的人,我激动得在床上打起滚来。
正滚着,手机蹦出一条消息,是老妈发来的。
母亲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女儿情感问题的人,我的老妈就是这样,每天都在愁我什么时候恋爱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娃,比如此刻,不用点开我都猜到她要说什么。
“小丫头,你婶给你介绍个男孩,他说添加不上你微信,你把权限设置打开一下。”
相亲中,男方拥有一票否决权,男方拒绝女方后可以直接pass,然后继续寻找下一个相亲对象;而女方拒绝男方后只会被双方无休止的劝说,甚至还要怪你太挑剔。
我不认为自己挑剔,我只是想对自己未来几十年的人生负责。一开始就不情愿的人,过多少年也不会变的情愿,久而久之我开始抵触相亲,更是直接设置了权限,不允许任何人添加我好友。
不过我和我妈也有相互妥协的时候。
比如我和老妈因相亲而起的战况愈演愈烈,矛盾越来越多时,我选择感受一下距离产生的美——搬出来自己住。
大部分的房东都要求租金年付并且不允许带宠物,而我既没有存款又有小狗,租房之路虽不顺但我决心已定,我无视老妈让我回家的消息,在酒店和私人影院辗转个把月,在我近乎等于离家出走的情况下,老妈终于妥协,她同意和我距离产生美,也答应给我一票否决权,而我也妥协答应她会认真对待相亲这件事。
于是在老妈的介绍下我以月租形式住进了老妈朋友闲置的旧家,户型面积不大但是独居绰绰有余,自打开始独居生活,熬夜没人管了,赖床没人管了,点外卖再也不用担心被吐槽吃的多,着实踏实多了。
虽然我俩间的妥协更类似于表面妥协,我还是会敷衍对待相亲这件事,老妈也还是会否决我的一票否决权,但少了面对面的直接冲突,我俩在行为和态度上相较之前还是有所收敛。
面对老妈发来的消息,照之前我还会走个过场,加个好友聊上几句应付一下,但今日不同往日了,我可是即将拥有小明同学的人了,怎么能给别的男人机会呢!
我转移话题说要去参加同学婚礼,我妈一听我又有同学要结婚了,像是找到突破口,语音源源不断的砸过来,母女间的默契在于当你妈在特定场景中发来语音消息,你不用点开听都知道她说了什么,我看着老妈发来一条条整整齐齐的60秒消息框,以及微信顶部的“对方正在输入”,很认真的打断对方施法,问了一句:“我穿什么显瘦?”
相处多年,我早已摸透老妈套路,老妈是个矛盾体,在我自恋时候贬低我,在我自卑时候夸赞我。
比如我妈最常问我的问题是那句“你想找什么样的?”,每次我自信满满说出无数择偶标准后,都会被老妈一句“你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吗?”直接KO。
又比如现在,老妈从我言语中捕捉到自卑情绪,立刻放弃说教,开始有鼻子有眼的和我探讨穿衣风格,临了不忘补充一句:“我闺女长得已经够漂亮了,你要自信。”
其实比起自卑,大多时候我还是自恋的,我对自己的容貌一直很自信,主要是老妈天天在我耳朵边夸我怎么年轻貌美,怎么气质卓绝,夸到我逐渐迷失了自我,尽管没有第二个人夸过我,但托老妈的福,我一直都自信的认为自己很漂亮。
我小心翼翼给自己画了个妆,穿了件平日里不会穿的素色长裙。不止见小明,对于很多老同学来说,见一面都很难得,见一面的印象会停留在老同学心里很长时间都不会更新,虽然我和很多同学不熟,但作为一个美女,给别人留下美丽的印象是必要的礼貌。
看着镜子里因为化了妆而略显精致的脸,对着镜子比了几个僵硬的自拍手势后,我开始检阅起自己与十年前的不同之处。
十年前的我还是个高中生,学习稳定,成绩让我妈没有期望也不至于绝望,关系好的同学是从学前班起就认识的村姑和从初中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