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我脑海里浪漫的构图,一个男人来到我们桌前挨着我坐下,说自己是李飞。
我对这个名字十分不陌生。
李飞,我的发小,和我住同一个大院,比村姑更早认识我,我和李飞从幼儿园开始便是同班,一直同到高中毕业。青梅竹马的关系放在言情小说里多半是加分项,而在我看来李飞这个人是能把加分项活生生玩到及格线以下的存在。
李飞的身高自幼高我一等,女生在幼儿园时期和同年龄男生打架都能占上风,而幼儿园的我却一直被李飞压制,每次抢玩具揪头发我连五五开都做不到,久而久之我就恨上了这个处处压我一头的小孩儿,我叫上村姑,让她拉了几个小姐妹打算群殴他,结果他给她们人手一根棒棒糖,轻易瓦解了我和她们的友情。
不过自从上初中以后,我与他的接触便减少了,虽然他和我还是同班,但是他的社交能力一流,交际扩张迅速,我已经从他好友圈的边缘,被挤到圈外,死在毒圈了。
但在我看来,是我长大了不屑再跟他争高下。
高中毕业之后我就没再见过李飞了,他搬离了大院,后来没多久我也搬离了大院,那个时候的通讯方式没有现在这么方便,我们互相没有联系方式,也没在大街上偶遇过,也就完全失去了联系,这次到也算是久违的重逢,虽然不是我期待的那场重逢。
李飞一来就吸引了本桌和隔壁桌的同学,大家争相问他情感问题,他说:“还单着”,原来像我一样还单着的不止我,我立刻有了底气,竟顺口接了一句:“我也是”
说完我就后悔了。
同学们起哄了一句:“那你俩凑一对呗”
成年人的玩笑就只是个玩笑,一句话功夫也就过去了,我却很认真的擅自为难起来,村姑看出了我的为难,打趣圆道:“我也单身!我和包租婆正好凑一对!”
一阵笑声过后很快进入了下一个话题。
我余光看了眼坐我旁边的李飞,容貌没有大变化,依旧是古铜色的肌肤,看起来很健康,个子也长了不少,人也结实了不少,不知道性格变了多少…正想着,李飞开口了:“这不是我那可爱又迷人的同桌嘛?”,说着还把整盘四喜丸子转到我跟前:“你的最爱,根据这桌人的胃口,这盘四喜你可以炫走一半。”
性格完全没变化,依然是能让我翻白眼的那个男同学!
门口进来一个快递员,他抱着一束百合花去了后台,目测是哪个来不了的好朋友送给新人的祝福,我看向门外的目光收了收,正好对上李飞的目光,这人又在盯着我瞅,从小他就喜欢毫不掩饰的盯我,我曾一度以为他是我妈派来盯梢我的眼线,但这眼线也太不专业了,简自把“我是眼线”四个大字写在脑门上。
我没好气问了一句:“你瞅啥?”
李飞毫不掩饰回我:“瞅你好看”
我:“……”
性格确实没变化,依然是能把我整不会的那个男同学…
其实我在学生时代对李飞也有过短暂的关注…
初中时期的李飞很热衷给全班同学起外号,班里有女生把“黄香蕉”读成“blue banana”课后就被李飞取名蓝香蕉,学校组织去了趟博物馆回来李飞就给最高最瘦的男生取名查干诺尔龙。而我身为他的“幼儿园同窗”自然难逃被起外号的命运,从郭靖大侠到灭绝师太,金庸老先生笔下的角色被李飞套在我身上叫了个遍。不过这些外号肯定不会是让我短暂关注他的原因。
李飞坐我后桌时,每天课间爱好就是踢我的小板凳,一次课间他又开始踢我小板凳还振振有词:“郭靖大侠你占位置太大我都挪不开身了”。
我对郭靖这个外号倒没有很在意,但是每天从李飞嘴里听不下十次还是会烦,我一怒之下反问了一句:“我是郭靖你是谁?”
李飞嬉皮笑脸回了一句:“我是黄蓉”。
一句玩笑话给我整不会了,我默默无视他的玩笑,他见我没反应又继续踢我的小板凳,看似无事发生,可当晚我就失眠了,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害羞感到奇怪,我将这种感觉定义为第一次被告白时的反应,虽然隔天小板凳传来的踩踏音很快打消了我内心小小的悸动,但是“李飞也许喜欢我”这个认知从那时起就住我心里了,以至于后来他的每一句话每个举动都会让我联想到他是不是在有意引起我的注意…
不过十多年过去我早就没有这些猜想了,一来我长大了不再是幼稚小女孩了,自然不会把一句玩笑话当真;二来就算玩笑话是真的,也已经过去太久,谁还会站在原地继续喜欢你呢?
…
我本来是这么认为的,可再次见到李飞后,我好像又变回了从前那个幼稚的小女孩,如今听他说“瞅你好看”犹如当年听他说“我是黄蓉”,我将此话定义为告白。而且站在原地继续喜欢又不是不会发生的事,我不就正站在原地继续喜欢着小明同学嘛?
我瞳孔逐渐扩大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