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女孩子,虽然说你好像对野外生存很有经验,但有我这个体力还不错的男生在旁边,应该能轻松一些吧。”
听起来还不错嘛。
贺泽礼用手指梳了梳被海风吹得有些黏乎乎的头发:“畠田君在学校里应该很受欢迎吧?”
“诶?”
“因为感觉你好像很体贴的样子。”
畠田高次沉默下来,握着咖啡馆的手指微微用力:“……其实完全不是这样的。”
有内情。
贺泽礼竖起耳朵:“不是吗?”
海面似乎涨潮了,波浪声渐渐大了起来。
“呼……”畠田高次长长舒了口气,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我们学校……上个月有个女生自杀了……因为我把她的送给我的情书贴到了布告栏上,让她被别人嘲笑了很久。”
他喝了一大口咖啡,仿佛那是啤酒能让人神经麻痹一般:“我很后悔做了这样的事,但死去的人无法再复生,我去她家里道过歉,但我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原谅自己因为一时的玩笑而害死了一个人。”
年少时不经意的玩笑可能会给人留下一辈子的伤痛,曾经被嘲笑过害死家人的贺泽礼对此深有同感。
她抿了抿唇,没有回应畠田高次。
“……所以我就想着,以后一定要对女孩子温柔一点,绝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畠田高次眼睛里倒映着火堆的暖黄色光芒,隐隐有水光闪烁,“不能对别人的心意不屑一顾,至少一定要用不伤害她们的方法拒绝,绝对、绝对不能随意伤害别人……”
他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因为自己的行为害死了一条生命这件事足以在他心中留下深刻的伤痕。
“抱歉,你也会觉得我太差劲了吧。”他咬着下唇,努力仰起头让眼泪回去,掩饰似的将自己的外套盖到贺泽礼身上,“没关系,今晚我一个人看着就好了,你就好好休息吧。”
“……没有的事,”贺泽礼的声音很平静,“我与你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不会轻易给一个人贴上标签。”
畠田高次忍住翻涌的情绪:“……谢谢。”
月亮逐渐升上中天。
两人的话题从推理谜题到洋流走向,再从鲁滨孙漂流记到手影戏,不知不觉间,畠田高次在温暖的火光中闭上了眼睛。
贺泽礼想了想,没有叫醒他。
对于一个无意犯错后深陷懊悔并且全力改过的少年,她没有权力去评论对错。
因此而死去的女孩子已经不会再回来,带给家人朋友们的伤痕无法抹去。
就像是曾经伤害过她的人一样,伤痕愈合后会留下伤疤,发生的事情已经成为了过去,她或许不会死抓着不放,但也不会选择原谅。
她看向海岸边的火堆,他们似乎有些睡不着,在火堆边打起了扑克牌,偶尔有一两个人去不远处的树丛里解决生理问题。
正当她望着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时候,一股越发强盛的杀意逐渐靠近。
贺泽礼转过头,恰巧对上了满脸苦大仇深的……
小泉由美。
她注意到对方手中的空心软管与链锯,又看了眼旁边睡得正熟的畠田高次与空咖啡罐。
……她还以为是对方发泄完情绪后疲惫地睡着了,现在看来还有些其他催眠因素。
“幽灵……?!”小泉由美反应过来,慌张地把东西藏在身后,挂上白天时的笑脸:“我们都睡不着,我就来看看你们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没想到是畠田先睡着了呢。”
火焰晃动中,她的动作应该不是很明显,大木椿被她放在地上,没有进入过贺泽礼的视线。
她怀着侥幸心理想道。
“应该是刚刚哭累了才睡着的。”贺泽礼摘下畠田盖在她肩膀上的外套,披在了畠田的睡袋上面。
“哭……?”小泉由美表情有些疑惑,走上前来,果然在畠田高次的脸上发现了不明显的泪痕。
贺泽礼再度瞥了眼海滩上,确认其他人都在视野内,继续说道:“他在因为自己害死了一个人而后悔……”
————
醒来的畠田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小泉由美语气冷淡地告诉他,上个月东高自杀的女孩子是她的表妹。
畠田深深地低下头:“……”
贺泽礼悄然后退,远远地望着两人,给他们留出谈话空间。
随着两人嘴巴开开合合,她所感受到的杀意也逐渐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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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畠田,我报名这次露营是希望带你来散散心,没想到发展成了荒岛求生,”伊藤伸对着眼带血丝的畠田高次歉意道,“都是因为我嫉妒你,怂恿你把情书贴到布告栏上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畠田高次摇摇头:“但真正做这件事的人是我,我应该仔细考虑考虑后果的……”
树丛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