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言住院的第二天,消息就传遍了26楼。
了解到事情经过的邹成拥笑她犹有童心,她听了两句便挂掉电话,动作十分自然。
而后一上午尽接电话去了,许一言烦了之后直接统统拒接。
邹成拥中午又打来微信电话,这回问的是她想吃什么。
“要一箱矿泉水。”许一言想了想还是改口:“两箱。”
天气热,医院又只有开水,有一股味儿不说,要是急着喝简直能要命。他们三个人两箱暂时够了,喝完了再买吧。
随后邹成拥那边发来消息让她喊人去电梯拿东西,许一言给余惟肖下令跑腿。
没一会儿,余惟肖便提回来两箱矿泉水,望着许一言一脸幽怨地说:“姐,还有呢!”
于是他又吭哧吭哧跑出去,回来时手上多出几束鲜花,手指上分别勾着零食水果卤味,一股脑儿全摞在许一言病床上。
他气喘吁吁,疑惑不解:“姐,怎么这么多啊?我都差点没搬动。”
这一路上都在接受众人的目光洗礼,感觉不是来陪床的,而是来搬家的,他顿时有点尴尬汗颜。
许一言盯着着那几束鲜花嘴角直抽,拿过手机给邹成拥打电话。铃声响了没人接,她不死心又打,等得不耐烦了干脆按了免提搁在床头柜上,一边翻看堆在床上的东西。
这回那边倒是接了,语声轻快:“干嘛嘞?”
“我才要问你干嘛?废那钱买啥花啊?还买这么多?光摆着好看吗?”
那边静了两秒似乎忍耐着什么,随即听见他说:“那花……又不是给你的,是黎敬和我送给余霁的。”
“……”
病房里空气霎时凝滞,安静得只剩下电话那头邹成拥似笑非笑的声音。许一言身形僵硬,她压根儿不需要转头就能自动脑补旁边那人戏谑的笑容。
随即瞪了一眼忍笑的余惟肖,不甘心地又问:“那怎么有三束啊?剩下那束给我的吗?还挺漂亮……”
这厢还没等她说完,邹成拥又开口了:“噢……在电梯放东西的时候,有位女士,美女,听到我也是给12楼9病室25床送花,顺便一起送上来的,也是给余霁的。”
“……”
八九月的晴空霹雳瞬间照亮整个病房,劈得许一言的微笑面具轰然开裂。
她闭了闭眼,心中无声哀嚎,万分恼恨自己手欠开免提丢人都丢到家了,难道年纪轻轻的就要社死了吗?
用余光瞥了一眼身侧,还好还好,他很淡定,这次没笑话她。
可身旁那人越是不动如山,老油条脸上也越烫,要不你还是笑话一下吧?不然我怕我晚上做梦都不踏实!
“你该不会也想要花吧?”邹成拥那边迟疑了一瞬,只一瞬,再多一秒都是对许工“工地女悍匪”名号的不尊重及不信任。
所以他大笑朗声道:“26楼那群人说你肯定不想要花,所以全买吃的了,都是我们精心挑的,怎么样?懂你吧?开心吧?”
“……”
这群人真是对浪漫过敏,偶尔送一回怎么了?
许一言迅速挂断电话隔绝尬源,轻轻呼气后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改尴尬面色先下手为强催着余惟肖:“快,把这些花都给你哥抱过去,等一下……”
她又指着一束包装格外精致的,风格明显与其它两束不同的花,“把这一束美女送的花抱去给你哥看,其它两束找个角落丢着好了。”
还着重强调了“美女”两个字,死贫道不死道友,聪明如我。
奈何有人泰山压顶面不改色,余惟肖还没有什么动作,就听见他淡淡地说:“放窗台上吧。”
一束都不想要。
原本还以为他能多瞧两眼呢,没想到连个正眼都没给,那束精美的花就被打上窗台了。
许一言暗忖连邹成拥都说是美女的话,那指定是个大美女。
这个人指定也是浪漫过敏。
而浪漫过敏的人保持着原先的卧姿,带着护颈望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他早就收到了那位美女的微信,想来是在Rosebud没找到他,百记告之的。
许一言忘性大,没一会儿就把尴尬情绪抛诸脑后了,开心地朝余惟肖招手:“快来看你想吃什么。”
两人一顿挑挑拣拣,好不快乐。
余霁轻叹一声收回目光,没头没脑真好,快乐都比别人来得简单。
没头没脑的人一边吃一边悄悄咪咪地在余惟肖耳边问:“送花那美女你见过吗?”
“没有。”余惟肖摇头。
“你哥给你找嫂子你都不关心一下?”
“我关心啊!”余惟肖睁大无辜双眼。
“你关心个屁!”什么都不知道。
余惟肖立刻坐正,看看许一言,又看看旁边的哥哥,郑声道:“我真的关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