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你管得着吗?”
余霁见此也不再说话,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那一扎她扔在吧台的一万块,抽出几张扯过她外套荷包揣了进去。
“这是你的找零。”他说完就往回走。
许一言反应过来后趁着酒劲上来开口就骂:“姓余的,把人蒙在鼓里耍很有成就感吗?”
余霁顿住脚步没回头,咬着牙开口:“我没有!”
“我看你玩得挺开心啊。”逗她,噎她,试探她,现在还否认起来了。
余霁站在原地闭了闭眼,一遍一遍提醒自己,别跟醉鬼讲话。
“你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是吧?”许一言走过去,扯过他,给毫无防备的余霁扯得向后一个踉跄。
他转头一脸不可置信,说就说你动粗干嘛?
许一言则心想今天一定要把这个家伙的伪装全撕了,以泄心头之愤。
余霁背过身,整了整被她扯乱的衣襟,无人可见他眼底情绪,只听见他缓声说着:“上次在医院想跟你坦白的,你一直拿那些花刺激我,我找不到时机,后来你又跟我说‘游戏而已’,许一言,你说这样看咱俩到底谁更渣?”
许一言心中憋气加之喝了酒,能示弱就稀了奇了,于是盯着他说:“明明是你先惹我生气的,你还倒打一耙?哪个正常人会觉得游戏里的甜言蜜语是真的?你连个真名都不告诉我,我还怕你是骗子骗钱又骗色呢!”
见她一脸怒气摇摇晃晃的样子,余霁心中好气又好笑:“我为什么惹你生气你不知道原因吗?我不告诉你不就是想跟你搞暧昧吗?”他说完就看着她。
她愣了愣,也看着他没说话。
余霁抿抿唇又说:“我又没跟别人搞暧昧,就跟你搞暧昧,你对我怒火滔天的,那我问你,搞暧昧在你这是不是犯法呢?”
关于掉不掉马这个事,主要还是因为他心里没底,“天晴”和“余霁”加起来,他都没底,怎么敢告诉她?
万一她钻牛角尖拉黑删除一套连招打得他武功全废怎么办?
他一口一个“搞暧昧”,许一言听不下去了,想上去堵住他那张烂嘴巴,把周围的人都引过来了!
即便喝醉了表达上有些不流畅,但她的逻辑依旧清晰,指着眼前人严正控诉:“谁叫你要在我的伤口上撒盐?你就没个爱而不得?你一爱就得了你现在跟我在掰扯什么?合着就许你放火不许我点灯呢?我上班多累啊,我那傻逼表哥天天给我找麻烦,我亲哥我都不搭理呢,他凭什么……来教育我啊?还有你,为什么要来提醒我他都结婚了?我不知道他结婚了?他结婚了我替他接新娘我高兴着呢,我喜欢了他十几年,我就不能有个缓冲吗?我又没想去当小三,就是当小三人家也不要啊……你们怎么什么事都要管,我做的还不够好吗?还不够落落大方吗?”
说到最后,她似乎体力不支蹲了下去,歪着头嘀嘀咕咕,也不知道是在控诉他还是连带发泄多年爱而不得的郁郁寡欢。
余霁却是愣在原地,那天是他急上了火,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说错了话。说完当即就想抽自己个大嘴巴子,想解释时局面却已失控。
此刻,听见她说“当小三人家也不要”时,他心上霎时像一只无名手覆盖下来,整颗心快要不见天光。
她竟然以为他会骂她想去当小三吗?
「难道看他结婚还不够,还要看他生子吗?」这才是他那天没说完的话,就算再失去理智,再口不择言,他也断不可能用那种字眼去伤害她。
余霁看着醉酒的人,心上渐渐提不上来气,他视若珍宝的人在别人那里不过是爱情路上一颗无足轻重的绊脚石,她早已受尽煎熬。
他不自觉捂上心口,发觉那里在颤抖挣扎,那只大手一直在收紧,不紧不慢的,直至完全攥住,然后将他的心捏成血肉模糊的一团。
半晌,他动了,慢慢走过去也学着她蹲下来。喝醉了的人半眯着眼把头偏去另一边,只留了个发旋给他。
他艰涩开口:“许一言,这件事是我不对,我郑重地向你道歉,你……你可以原谅我吗?”真的对不起,所有的事。
“不可以!”
“那你先起来,我送你回去。”他温声哄着醉酒的人。
“不回去。”脚蹲麻了,她索性一屁股坐在了路边。
“不回去睡大街吗?”他既无奈又上火,这女人犟得跟老黄牛一样,牵鼻子都不肯走。
“睡大街也不回去。”她不甘示弱。
两人都是烂脾气,不相上下,谁也没资格说谁。
他微不可闻地笑了声:“许一言,有没有人说过你的酒品很差。”
“就是你!”
这回他是真的笑出声了,许一言歪头眯了眼,究竟有什么好笑的?笑点怎么那么低?
“车钥匙呢?”余霁咳了咳敛起笑容,提了她的包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