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乍起，不远处的水流声愈发清晰，高台上的说话声却依旧遥不可闻。
“系统？奸妃？在不在？”
姒云低头琢磨片刻，心里有了主意。
「？」
“果然在！”姒云心头一喜，“快让我听听他们俩在说些什么？”
系统不紧不慢的机械音凭空出现在她脑中。
「主人创造我时内置设定，不得无故干预蓝色星球上的人与事，因此才需要任务者穿梭时空，帮忙收集史书里不存在的资料。」
“那你的主人有没有告诉你，在不干预人类社会的前提下，可以适当帮助任务者获取信息？任务者连那长者的身份都不知道，怎么靠近周天子，怎么帮你获得更多信息？”
「……」
一阵细风拂过，坛上两人的声音倏忽清晰落入她耳中。
“……已然如此，大宰要如何？难道要朕用这八十一条人命告慰先灵不成？”
什么？！
姒云心生恍惚。
虽说处于奴隶社会与封建社会之间的西周朝，君王之下，人命如草芥，可鼓错一击就要近百人陪葬，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人类果然有趣，这位周天子的『自暴自弃值』已近临界，可他的神情仍和祭典开始前一样。」
自暴自弃？
姒云默念，周幽王的自暴自弃可不容小觑，那是有改朝换代之能的戾气。
“……王，区区女御之命，如何能与大周国礼相提并论？”
另一道苍老浑厚的声音落入耳中，姒云不知为何心底发毛，无声道：“奸妃，乐官击错拍子，为何要让女御陪葬？”
颊边细风舒卷，似989正因她的无知而乐不可支。
「大宰皇父英明，看出乐官错拍并非自愿，而是在击鼓时看见了本不该抬头的美人面。」
姒云一顿：“美人面？”
「周王下阶时，礼乐启奏，百官叩拜，人群里只有一人不懂周礼，把头抬了起来。」
姒云浑身一哆嗦：“我、我是那名不知礼数的后宫女御？”
「你前后左右，九列八十一人，都是周天子的女御。」
姒云霎时面如死灰：“你之前说任务期间不会有性命之忧，是真的吧？”
两岸松风阵阵，几步之遥沣水泛春波，形似新上任不久的989系统春风拂面，笑得不能自已。
「主人英明，这个朝代的男人，不论过错大小，果然都喜欢怪罪到女人头上。」
“若大宰坚持，余下八十人皆无过错，只她……”
死生一线，姒云实在无心理会系统的连胜感慨，喋喋不休。
“系统，能不能帮我个忙？”
「不得干预其他人与事。」
“不会，只是想让你帮忙看看，这附近有没有铜镜？”
「铜镜？」思绪凝滞一瞬，989的声音很快响起，「东南方百步之外有驾车辇，辇中有铜鉴高三尺，应该是周天子的御用之物。」
坛上两人仍在争论不休，坛下宫人敛眉垂首，不敢侧目。
生死攸关，姒云不再犹豫，取出丝帕遮住面容，蹑手蹑脚退至人群外，而后拔腿至车辇边，一把掀开帘幔。
果真有尊光可鉴人的铜镜！
她顾不得细看四周，抱起斜靠在最里端的铜镜，连拖带拽，一路往波光粼粼的沣水走去。
「凤纹浮雕铜鉴，高三尺，厚三寸，重二钧，周王御用之物。你偷铜镜做什么？」
“一会儿、就知道了！”
铜镜笨重，姒云很快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不敢停下歇息。
好不容易抵达沣水畔，见坛上两人还没定论，双手抱着铜镜，大变蹚入平滑如镜的沣水中。
是日天晴，水上阳光正好。
用镜子和清水照出彩虹的实验，华国老幼尽人皆知。
姒云想得简单，古人最是迷信，如果在祭奠之后，祭坛周围惊现虹桥，他们必会口呼祥瑞，而后忘却女御失仪之罪。
看清白墙所在，她将铜镜浸入水中，对准太阳，小心调整角度。
“那是？”
听见虎贲中的惊呼声，望见七彩落坛前，姒云长出一口气。
空悬的心刚放下一半，忽见那人工彩虹的正前前，方才惊呼出声的士兵忽地横刀在前，手忙脚乱道：“蝃蝀在东，不祥之兆！”
什么？
“989，他在说什么？”
「蝃蝀，就是您口中的彩虹。古人认为，虹吸水，会带来干旱与天灾。」
姒云柳眉微颤：“彩虹不是祥瑞之兆？”
「水涝成患时，虹乃祥瑞。现在的周朝，不知您是否听过『三川竭、岐山崩』的说法？」
寥寥回忆跃入脑海，姒云只觉手中的铜镜越来越沉：“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