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乾坤宫里,魏明益还在继续批着奏折。登基这几个月以来,魏明益异常忙碌,年节时都没有歇息。无论是朝堂上的纷争,地方百姓的生计,边疆的隐忧,都压在这个刚登基不久的皇帝肩上。除了朝政大事,他似乎暂时无暇他顾。
今日早朝朝臣奏请选秀,魏明益才恍然发现,后宫寂静得够久了。不管是为了稳固后宫,平衡朝堂势力,还是为了皇嗣承继,似乎都应该允准这些旨意。
魏明益忍不住想起了还在冷宫中的温青溪,似乎也有三月余没有见过她了,于是打发常路明日前去看看。
两人虽成亲半年多了,不过实际相处只有两个多月,圆房更是不满一月,后面就是国丧,温青溪父丧,还有温青溪被囚冷宫。
在魏明益的眼中,温青溪是一个柔中带刚的女子,可惜两人刚开始互相了解和靠近,就被其父兄的死在两人中间划上了深深的鸿沟。
魏明益其实有些遗憾,毕竟是父皇替自己选的人,自己本也愿意和她相敬如宾做一对互相扶持的帝后。魏明益不是一个容易打开心扉的人,本来温青溪其实已经慢慢靠近门边了,又主动或者被动的停下了脚步。
魏明益怀着一些说不清的怅惘,在宽大的龙床上沉沉睡去。
翌日,舜和帝下旨选秀。三品以上官员家中女子,年龄在十四岁到十八岁之间,均在选秀范围内。选秀诸事由贵太妃代为处理。
旨意一出,三品以上的朝臣蠢蠢欲动。
且不论前朝如何,一早,常路就尊舜和帝的旨意往冷宫中去。到了冷宫门口,老嬷嬷开了门,顺便送了早饭进去。
魏青溪如常走到窗边,掀开一条缝隙往外查看,只见常路站在院中。温青溪自然不会此时打开门出去,只等着常路离开。
常路在院中等了许久,不见温青溪出来领取饭食,也心下有些奇怪。莫不是生病了?常路赶忙走到门口敲起门来。
敲门不应,常路必会破门而入,温青溪有些心焦。只能装作刚醒的样子隔着门回应:“谁人在外?何事敲门?”
常路听着声音似乎并无异常,舒了一口气,回禀:“娘娘,奴才常路,奉陛下之命前来探望娘娘。”常路想了想,再继续称太子妃显然不合适,只能囫囵着称一声娘娘了。
“我不是什么娘娘,只是庶人温氏!你回去吧,我这里无事。”温青溪装作怒气冲冲的道,只希望能快些打发了常路。
常路在门外继续候了许久,眼看日头已高,温青溪还是避而不见,才不得不离去。离开前又和门口的老嬷嬷轻声说了几句话。
房内的温青溪总算松了口气,取了已经冷掉的早饭,用之前托老嬷嬷弄来的小碳炉热了,才慢慢用掉。
常路回到乾坤宫,到舜和帝面前回话,“陛下,娘娘隔着门和奴才说了几句话,说自己无事。不过奴才觉得有些蹊跷,询问了守门的嬷嬷。嬷嬷说她也很久没见到娘娘的面了,一应物品娘娘都只让送到院门口,只隔着门窗吩咐些事情。”
魏明益手里的笔顿了顿,“暗一!”
只见一个黑衣男子突然出现在下方叩首候命,原来是魏明益的暗卫。
“去冷宫查明情况来回报。”魏明益吩咐后扬了扬手让二人退下。
暗卫去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回到了舜和帝面前复命。此时殿中无人,只有太监总管孙喜在旁边侍候。
“臣看见娘娘在独自在院中散步,一炷香的时间就回屋了。娘娘腹部隆起,似乎有了身孕。”
魏明益惊愕的抬头,胸膛起伏,却不发一言。
良久,让暗卫退下后吩咐孙喜:“暗中派太医去诊脉,无论是否确实,都不能走漏了消息。”
孙喜也是又惊又喜,陛下今年二十六岁了,还未有子嗣。若娘娘真有了身孕,不可谓一件好事。
孙喜又担忧前朝会不会因这个孩子的存在而再起波澜。
无论怎样,先确诊要紧。孙喜麻利的亲自去太医院请了院正,避过宫中耳目,往冷宫赶去。
孙喜打发了门口瞌睡的老嬷嬷,和院正进院子后关好远门。
来到温青溪房门前敲门,温青溪同样不准备开门。
“娘娘,陛下已经知道了!老奴带了太医院院正过来给您诊脉。什么都没有您腹中孩儿的健康重要不是?”
孙喜晓之以理。
吱呀一声,门开了,两人移步房内。
一翻诊断与询问以后,院正开口了:“娘娘已有五月余的身孕,胎儿胎象稳固,不过切勿多思多虑。”
“可需安胎药或近些补药?”想到虽陛下叮嘱过不许苛待,但冷宫毕竟不是外面,娘娘身体底子可能不如之前,孙喜又担忧的问到。
“无需用药,食补即可。我稍后留下些食补的方子。”院正收起脉枕。
“娘娘,稍安勿躁,待我回报陛下后再做安排。”孙喜急匆匆告辞和院正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