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望揉揉眼睛,清醒过来,疑惑:“这才两天一夜的车程,就到了?”
雁北听见了,给云望解惑:“在以前是不可以的。但是随着五年前里山行宫工程开工,为着方便运输原料、传递消息,第一时间将夹在莒县与祁州之间的山丘平复、溪流截断、丘壑填平,建了官道,后来又修了商道,路修好后,原先需走一个月的脚程,驾快车骑好马,走官道的话,两三天就到,走商道的话,三五天也能到。”
云望惊叹:“原来我们走的是大名鼎鼎的莒祁官道!”这条路听爹爹说过,颇有愚公移山之宏大,且巧夺天工、可谓妙极,是当时司建所主事李柄的盛世名作。
雁南请示:“是否通知莒县县令做好接待事宜?”
苏翼颔首:“莒县近几年人口规模不断扩大,每年上缴的税银抵得上寻常的五个县。最快年底,莒县就会撤县设州,到时候就应该称之为莒州州牧了。王延之任期到何时?”
“回禀公子,王县令任期一直到明年秋天。届时将调任至大司田副使。”
雁北有些惊讶:“县令直接升任大司田副使?这王延之有什么本事,能连越三级升官儿?”
“莒县不是一般的小县城,而是重要的军需供应生产地,王延之在任八年间,为朝廷征伐外敌、兴建土木提供了大量铜铁、火石等原料,且在采矿、运输过程中几乎没有出过安全事故;更难得的是,在这样一个采矿制造为主的地方,粮食耕种颇有特色、并未荒废。”雁南解释。
云望心想,军中常用的“莒铜”“莒铁”所制长剑、箭镞随处可见,原来都产自于这里。
苏翼抬眼看了看云望,整理衣衫起身下车:“王延之如此官运亨通,原因当然不止于此。最重要的,还是与里山案件有关。”
难道,这就开始了?苏翼已经开始查案了吗?云望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努力调整五官,作出一副云淡风轻毫不关心的样子,一双眸子却亮晶晶地望着苏翼,掩饰不住内心的好奇。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苏翼并没有说下去,只此一提,便转了话题,对雁南说:“天色还早,我们去城里看看吧。许久不出门,不知道现在的物价如何了。”
话一说完,雁北的表情有些拉胯。很快,云望就知道他为什么这幅表情了。
“大娘,这精米多少钱一石?”
“大叔,这绸缎多少钱一匹?”
“妹妹,这胭脂多少钱一盒?”
“大哥,这斧头多少钱一把?”
“大爷,这生肉多少钱一斤?”
“兄弟,这马车多少钱一架?”
……
雁北雁南为了了解物价,一直问问问、买买买,转眼就左手右手拎满了大包小包。
大概是见苏翼一行人衣着气度不凡,莒县的商贩们格外热情,一听询价,立即展开攻势变着花样开始推销,以为能做个大买卖,然后收摊回家。特别是卖马车的小哥,看起来跟雁北雁南差不多年纪,人很机灵嘴巴也巧,从马车的功能讲到马车的每一样部件来源,又引申到马车的历史,细分了车厢的大小以及内饰构造,并列出了采购不同数量的优惠价格,且提供了一个长期合作方案,兴致勃勃的邀请众人试驾一番。雁北虽然人活泼可是面子薄,架不住小哥的热情,还真就上去试驾了一会儿,末了,又拉不下脸来说不买,只是红着脸望着苏翼。
没成想是憨厚朴实的东东来替他解了围:“这位小兄弟,俗话说货比三家,我们还得多逛逛才知道谁家的货最合适,你说的我们都记下了。”
那位小哥咧嘴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张方形小硬纸片,递给苏翼:“这位公子,您要是看完了想好了,随时来找我,这张纸片上是我的姓名地址和经营范围,背面是我们制车厂的地图,很容易找到。我们家祖辈上三代都是手艺人,这几年我刚接手,开始创业,烦请贵人多多照顾。”
苏翼抬手接过了名片,认真揣到袖子里,道了谢,带领众人走向下一个摊位。
雁北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样子,嬉皮笑脸跟在苏翼身后。云望悄悄戳戳他的脊梁骨:“没想到雁北小哥也会害羞啊。”
雁北嘴硬:“我害羞什么?”
云望“啧啧”两声,故意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便转头跟东东去聊天了。刚才那位买马车的小哥,她一眼就看出是位姑娘女扮男装,不知道雁北有没有看出来。
刚走没几步,就遇上了王延之。
在云望的脑海中,根据刚才雁南的描述,能把莒县从一个挖矿制铁的小山村,发展成四通八达商铁矿农俱全的富庶之地,王延之的形象应该是清瘦冷酷、干练狠厉的,可能有些上了年纪留着一把白花花的胡须。
然而眼前的王延之,年龄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身量不高,红光满面,笑呵呵,一副很好相与的样子。他没有穿官服,但是身后跟的人不少。
“听闻翼公子身边的雁北雁南两位大人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