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亲宴设在程府,当她们到时恰好赶上午宴开席,是程家大夫人亲自领着她们入的席。
魏姻姻在李莺秋的同意下离开两人自己四处去转了转。
正厅宴席上都是些登州有头有脸的人物,院中是些街邻,女眷们都在偏厅旁一处宽阔的回廊亭下用席。
摆得是一道长桌,约摸着有二十来人,李莺秋来得晚只剩末席,说话间就要被拉着坐下。
她看着那个位置脸色稍稍暗淡了起来,明眼人瞧着都知道是怎么个缘由,李莺秋是个骄傲的人,尽管身旁人拉着她的手圆场她也不给一点面子。
见李莺秋脸上有恙,芸娘子站起身来,笑脸盈盈地去拉她的手:“李娘子,你怎的才来啊,我都找你半天了,来来,快坐下,你我许久不见可要好好说说话。”
说着她就要拉扯李莺秋的手,李莺秋假意将手帕举到唇下错开了,嘴角轻挑冷笑了声,道:“本就是府上小孩非来凑个热闹,我用饭早,就不在此处了,到后院赏赏花去。”
话说罢,她微微欠身,侧过身子斜了眼众人便被刘嬷嬷搀着走开了,留下芸娘子疆在远处。
在众人略带嘲讽的眼神下,她重新举起了筷子,对身旁人显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像是对友人无奈与包容似的情态。
当众人又开始自顾自的闲聊时,芸娘子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指节紧紧架着筷子,偏嘴角仍要挂着一抹假笑。
程夫人刚换了一身衣裳回来,还未觉这气氛的微妙,入座便笑问:“去换身衣裳费了些功夫,这席面可还妥帖?”
这话是面向就近几人说的,几位夫人都是笑着奉承几句,唯挨着她坐的县令夫人将筷子碗碟弄得乱响,不少人都暗暗皱起了眉,邵夫人也在其中,一众人碍于情面都装作听不见。
程夫人袁漫一头雾水,瞧众人不说话便按住了袁韵不安分的手,微微蹙眉道:“怎么了?”
可算等到人主动问,县令夫人袁韵喋喋不休起来,道:“姐姐是没瞧见那李娘子的架子,怕是瞧不上咱这席面,真将自己当作盛京贵妇人了!”
“可岂知自己就是个被赶回来的妾室罢了,一个妾室与我等同席而坐我还丢不起这个人呢!”
“是吧,妹妹?”
袁韵骤然将话头抛给了芸娘子,一众人也随着这话将目光投向末席瘦弱拘谨的女子身上,不时有丝丝暗笑声传入女子耳中,此时她已满脸通红了起来。
袁韵挑着下巴神气十足地盯着末席女子的脸色,见到她羞愤的模样心里暗爽起来。
她恨不得在众人的审视中就将女子钉死在这,让她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想着想着,袁韵眼中的愤恨愈加强烈。
“诶呀!你瞧我这冒失的,快随我去将衣裳换了。”
程夫人将桌上人心思都摸的透透的,无奈失手打翻手旁冷茶到一旁人身上,眼下她与袁韵都湿了衣裙。
婢女急忙上前擦拭水渍,袁韵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被亲姐姐程夫人生生拉走了,留下一桌人面面相觑,芸娘子也只是苦笑一声重新拿起了筷子。
厢房中,袁韵一脸埋怨:“阿姐!我还未说完呢!”
袁漫将手中外衫抖落几下,腾出空狠狠瞪了眼这个不成器的妹妹,呵道:“你今日怎么了?这么多宾客不顾了?”
袁韵将手肘支在桌上,一脸不屑:“阿姐你不知道那狐媚子在家中是何等做派,全然不将我这个正室大夫人放在眼中,今日我不过是想教训她一番,这不还被你给拦下了。”
袁漫深吸口气,将外衫套上,眼神凌厉:“你当我不知是你强拉着她来的?我并未邀她,你却偏要给她难堪!”
女子撇了撇嘴,一脸无辜,小声嘟囔起来:“谁让你是我亲姐姐呢……”
“哈!”袁漫险些被气笑,一脸无语,道:“你还当我是亲姐姐啊!你当我是你亲姐姐你还闹我席面,砸我面子?”
袁韵一张毒嘴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这位姐姐发怵得慌。
见她是真气了,她连忙起身挽起了袁漫的胳膊,道:“我错了还不成?”
袁漫端起婢女呈上来的茶水将袁韵的胳膊挪开,冷哼了声,随即转过身自顾自地坐到桌边去吃茶。
袁韵又赶忙贴上去,边抬手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边嘟囔:“您不也将李家那位请来了吗?她如今怎又不算妾?”
“住口!”
袁漫彻底怒了,将手中杯子狠狠甩在了地上随即怒斥道:“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尚且不说李大人如今堂堂正四品通议大夫,她李莺秋自甘为妾那也是盛远侯府极受宠的贵妾,你以为她就回不去了?你如今竟拿她与你家那个狐媚子相比,怎知不会传到她耳中?”
袁韵被吼的一愣一愣的,她死死的抠着指关节来回撮拽,脸上愤恨之色愈加明显,强烈的不甘将她拖入狰狞,直到一双玉手覆上她的肩头。
许久袁漫才压住了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