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悄无声息地做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那女人不知听丈夫说了什么,不顾形象地笑了起来,不忘将自己碗里的肉,夹给了儿子。
这顿饭姜生暖吃得很慢,吃得那一家三口离开,还是没勇气走上前去,说一声谢。
今天不知该睡在哪里,她走投无路,将电话打给了、她最信任、也认为是最大且唯一的后盾的那个人——沈祖霖。
她以为,即便他不会像陈良栋那样,爱妻子这样深。他们之间,也该像刚才那一家三口一样,温馨美满。
只她还是想多了,沈祖霖接了视频,看见她背后的装潢,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
“行啊,姜姐,才进城没两天就能下馆子了!有面儿,奢侈啊。以后发财了,可别忘了老弟我啊。”
姜生暖一噎,知道他没心没肺,倒是不知道到了这种程度。
他不知她放弃了多少,才坐到这里,吃完了这一口饭。
又听沈祖霖说:“你赚了钱,也往家里寄一点咯。当初你说出去打工,就是为了赚钱补贴家用,把债务提前还清。现在有钱下馆子,没钱往家里寄?”
“沈祖霖,就算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也没有你这么自私冷漠的人。”姜生暖说。
她不会为他难过的,那样太不值得了。
沈祖霖平白无故突然遭了指控,也有点不好受,梗着脖子,叫嚣道:
“你个小姑娘家家的,又不像男人,在外面需要应酬!你就不能少花钱?省吃俭用,把钱带回来,不然你打的什么工?”
“不能,我还要买化妆品、买漂亮衣服,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们老沈家。”姜生暖对他彻底失望过后,早知道,不该对他抱任何希望。
甚至十分后悔,当初就不该把那一千多块转账给他,让他买药调理身体。果然,心疼男人是不幸的开始。
还不如给妈妈,妈妈虽拿了自己彩礼,但那得存死期,以后给弟弟结婚用。临行前,沈祖霖一分钱没给,还是她妈妈,不知在哪里口逻肚攒出来的几百元钱。
“沈祖霖,我要跟你离婚!不,不是离婚,我们根本没结婚。是分手,我们分手了。”
终究再不对他抱一丝一毫的希望,姜生暖挂掉视频。
“化什么妆啊,你出去是打工的,又不是勾引爷们的!再说我家小暖这么年轻,生得好,不化妆也好看啊。”谢有妹还不知那边挂了视频,还在对着手机喋喋不休。
至于儿媳妇儿说的那句离婚和分手,她压根没放在心上,彩礼都收了,离哪门子婚啊?以后还要不要在村里行走了,骗彩礼啊?姜家还做不做人,姜去寒不想再娶老婆了。
而且谢有妹敢拍着胸脯打包票,以姜家那貔恘性子,只进不出,让她为了女儿的幸福退还彩礼,等于扒她皮一样。她绝不肯答应。
别说姜生暖嫁给一四肢健全、年龄相仿、外貌过得去的青梅竹马。就算嫁给一个年龄大的老光棍,婚前根本不认识,姜家也不会退还彩礼。可以直接无视女儿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
“妈,小暖她挂视频了。”
沈祖霖原本是跨坐在四方凳上的,将手机搁在椅背上,听见老婆说要离婚,整个人顿时犹如霜打的茄子。
“妈刚刚教你说的,你都给她说了?”谢有妹似不放心,确认了一遍。
见儿子点了点头,才放心许多。
“是得敲打敲打她,免得她翅膀硬了,就以为能飞出咱们手掌心了。”
“妈,可是我觉得这样说很过分。”沈祖霖试着再将视频拨过去,却发现姜生暖不光没接,还把自己给拉黑了。
他懊恼地站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烦躁道:
“小暖一个人在外面,本来就不容易。咱们帮不到她,怎么还能压榨她?她是嫁到我们家来了,不是卖到咱们家来了。我没让她享福,就够丢脸了,还花她的钱,我脸皮可没那么厚。”
“我的傻儿子!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咱家对她还不够好吗?可是有什么用呢?人家不是照样跑了,出去打工打工,钱呢?你见着一分了?”谢有妹说起来就来气。
沈祖霖不想再跟母亲说了,只想把女朋友找回来,起身道:“妈,我也要出去打工,去找小暖。”
谢有妹惊诧不已:“你不是老说家乡好,不乐意出去打工吗?”
“是不乐意的,可老婆要紧。老婆都要跑了,还什么家乡不家乡。”沈祖霖说。
甚至有点后悔,早知道老妈是搅屎棍,不光不能利用过来人的智慧、老人的经验,维护家庭和睦。还撺掇得儿子跟儿媳妇差点离了,他下次再也不听老妈瞎指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