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马车在门外等候。见他们出来,男子走上前,向二人俯身行礼。
顾沉宵走过去,先上了马车,然后转身将手递了过来,唤道:“陛下。”
看着那只朝自己伸出的手,李昭不知为何犹豫了一下。片刻之后,她觉得自己这份犹豫来得莫名其妙,不再多思,快步上前,扶着他的手踏上马车。
辨认的过程十分顺利,李昭一眼就认出了当日那名刺客,接下来就是刑部和大理寺的事了。
辨认完刺客之后,顾沉宵送李昭回宫。路过一片热闹的街市,李昭掀开车帘,望着窗外灯火繁盛的夜景。
“从前,这里晚上没有这么热闹。”顾沉宵道,“因为陛下,才有了这般热闹的夜晚。”
李昭嘴角忍不住上扬,道:“朕想下去走走。”
丹凤街灯火通明,玉树琼花,宽阔街道两边悬挂的灯盏连成两条五彩长龙,延伸至远方,街上往来的行人,街边叫卖的商贩,追逐嬉戏的孩童,闲适散步的老人,人间烟火气在喧嚣声中弥漫开来。
李昭沿着长街,一边走一边买,直到两只手拿不下了,她才堪堪作罢,原路返回将东西送回马车上,再继续往前走。
李昭心情极佳,一边走,还一边哼着小曲儿。见到前面有捏面人的,摊子前面排了长长的队伍,她一溜烟小跑过去。等了好一会儿,拿到两个想要的面人,她兴冲冲地回头朝顾沉宵扬了扬手,得意地将买到的面人展示给他看。
顾沉宵抿唇微微一笑。
李昭脚步轻快地往回走,得意忘形之下,一不留神脚下一崴,乐极生悲。尖锐的疼痛从脚腕处传来,李昭登时疼得嘶嘶抽气。
站在不远处的顾沉宵笑容凝滞在脸上,颇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地走上前来,望着蹲在地上的李昭,“还能走吗?”
李昭抬起头看他,因为疼痛,她眼睛里蒙着一层湿润的雾气,吐出一个字:“疼。”低头瞧见地上摔坏的面人,李昭顿时觉得更疼了,心疼。
静默片刻,顾沉宵弯下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陛下,恕微臣失礼了。”
不待李昭反应过来,她忽觉身体一轻,本能地攥紧了顾沉宵的前襟。李昭怔愣之际,顾沉宵已经将她抱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里的时候,李昭脑袋都还是发懵的。她掀起车帘,看着顾沉宵回到她崴脚的地方,将地上破损的面人捡起,小心翼翼地吹去上面沾染的灰尘,又到摊子前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面人。回来时,他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将摔坏的面人和新买的面人一并递给李昭。
望见那俊逸面庞上的浅淡笑容,李朝心脏不受控制地跳了两下,她赶紧移开视线,双手接过,讷讷道了一声“谢谢”。
晚上躺在床上时,李昭的心脏都在不规律地跳动着。顾沉宵将她抱起的画面,以及顾沉宵从地上捡起面人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海中重演。每重演一次,心脏中那种难以言说的奇特感觉便涌上来一次。
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她仍睁着一双眼,毫无睡意。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李昭顶着熊猫眼得出结论,一定是因为她平时身边不是女人就是太监,很少接触男人,而最近跟顾沉宵接触频繁,所以产生了类似心动的错觉。为了验证自己的结论,李昭决定找适龄男青年接触接触。如果产生相同的感觉,那她就不必庸人自扰了。
李昭筛选一番,从众多大臣中挑选了几个年轻英俊的单身适龄大臣,邀请他们同游御花园。被选中的适龄大臣瑟瑟发抖,仿佛待宰的羔羊。
第一位大臣是新上任的刑部侍郎,年方二十一,年轻有为,才貌出众,尚未婚配,是京中众多闺阁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婿人选。
起初,刑部侍郎还算沉着冷静。
但是,当李昭把魔爪伸向自己时,他再也忍不住了,从座位上霍然站起身来,跪在地上,磕着头道:“陛下,微臣从无龙阳之好。请陛下明鉴!”
李昭看了看自己僵在半空的手,嘴角抽了抽,“那个,爱卿,朕……朕只是想吃个葡萄。”说完,她继续伸手,从刑部侍郎面前的果盘中摘下一小串葡萄。
第二位是雍王李坚。
李坚一见到李昭便开始嚎啕大哭,试图打消她禽兽的念头:“陛下,微臣是您的弟弟啊!您不能做这种事啊!我们可是血浓于水的关系啊!”
李昭嘴角抽搐:“抱歉,朕选人的时候大意了,一不小心把你给选进来了。”
第三位是温戴。
李昭与他相谈甚欢,两人讨论公事,一直从晌午聊到黄昏时分,温戴在宫里用过晚膳之后方才离开。
晚上,李昭躺在龙床上,十分惆怅。因为她发现,面对这几位大臣时,她丝毫不会产生那种奇特的心悸感。她不会真的喜欢上顾沉宵了吧?这可真是要命了。
正当李昭为此食不下咽、寝不安眠之时,无知的小白兔顾沉宵竟还十分淡定地向她抛出邀请:“听说屏山的枫叶红了,陛下可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