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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木忆·劫后余生(1 / 3)

没有人告诉过我,我们家和新帝竟然有比常人好些的关系。

本来我以为进宫领赏只是因为寻常原因,只是因为二伯和诸位哥哥没有帮殇帝坚守城池、早早站队了新帝,可进了宫一看,居然不止如此,还有些别的我不知道的事情。

比起那些在北边收来的兵将之女,新帝的异族皇后对益华堂姐总会厚待几分。我们都知道皇后代表着皇帝,皇帝没说什么我们就该装傻,可心里总忍不住嘀咕:明明是那些兵将礼遇更重才是。

我拉着开爽堂姐,悄悄问:“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了?这么神奇呢?”

“瞎说什么呢!”开爽堂姐猛拍背,我立刻被迫挺直,她接着道,“你已经回昌平了,管好嘴,三思再说再做,你不多想就要别人帮你想了。会很危险。”

原来大家都没有相信陛下和主姬的说辞。只是大家都不似前朝之臣非要什么都要翻到面上、弄个光明磊落。

我给父亲写信,给祖母写信,给州中老友写信,都没有提及这些事。也是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离他们已经很远了。

我们重新进了私塾,教课的还是那几位老夫子,益华堂姐因为布施的需要没有跟我们一起复学,只是每日负责将我们从府中送到私塾,又将我们从私塾接回府中。

塾内人员变动不大,只有一位家中受了吏部尚书的牵连被殇帝一旨贬到了岭南,全家死在了山匪手中,为此我们还特地在夫子的同意下举办了一场送别宴。却又因种种忌讳,去了仪仗,就连白色窗花都没有贴,只是置了酒菜,走了些叩别、痛饮的流程。

在这场盛大的悲伤中,人人相拥哭泣,泪如雨下,只有朱从欢悄悄地失去了身影。我留意到了她,她站在远处的长廊下,一身白色素衣,遍观全场,只有她真真正正地在送这位亡人最后一程。

我扭过头。我必须装作不知道。我必须和她站在对立面。我必须站在现在站着的这个人群里,永远。

散学,益华堂姐如约在学堂门口等我们。我们还没出去时她被几个来接子女的妇人拉住,被殷切迎合。

还在门内台阶下,我就瞧见了她,大声喊:“姐姐!”

果然,堂姐成功从妇人的各有心思中脱身,与我同时站在了门前台阶上。

银家小女跟在我们身后,看到益华堂姐就低着眼睛乖乖巧巧地喊了声益华姐姐,一反平日一身傲骨、绝不低头的姿态。银家势颓,再无起机,但大家面对银屏还是一如从前的,不踩低也不奉承,这与银屏自己数十年如一日的性子有关,也就是说今日她在私塾里所得一切待遇都靠的是她自己。

益华堂姐一直照顾我们这些小辈,自然也包括银屏。但我们却都知道银屏和她哥哥银旌疏不一样,银旌疏喜欢益华堂姐,对我们这些季家小辈更是青睐有加,银屏却实在不喜和我们亲近,平日里的亲近都是面子上的活儿和利益权衡。

益华堂姐很清楚。但从来没戳穿过。

银屏要小借点季家的光,不出错、不损害,益华堂姐向来也是让我们也由着她去。长平皇帝还在的时候,昌平城内人人和善,大家也理解银屏作为小门小户的女子要出头,于是银家要借点儿季家的光大家也认了。

可惜,再也回不到从前。

雪鹃姐姐自然地挽上益华堂姐的臂弯,亲昵地贴在她的肩头,笑着和银屏说:“银屏,今晚在我家中弄个小的品酒会,你也一道来吧。”

银屏抿着唇,看着益华堂姐。益华堂姐点点头,道:“今日是雪鹃做东,她许了就好,若是你愿意去你就差个人回家告知父母兄弟。”

到底还是要撇清干系。我看着银屏,她那样聪慧一定明白这几句话的含义。

果然,银屏推辞道:“今日家中小表妹抓阄,就不回去了。”

银家现在哪来的一岁的小表妹。首先,银家在殇帝在位时最辉煌,可那时候银家都没有将表家兄弟姐妹接进昌平,何况现在;其次,这昌平城里各官宦家但凡添了个一儿半女用不了半日都能传遍昌平。再说了,银家和我们家关系就算不亲昵,但银家如果添了个孩子,哪怕再能瞒,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家也早收到了风声。

我看向益华堂姐,益华堂姐面色如常,她握着晋雪霏的手,温柔又清朗地笑。晋雪霏一举一动、一笑一哭中都是试探,我躲在开爽堂姐身后实在忍不住了偷笑,偷笑了好一阵子才从开爽堂姐身后闪了出来。

晋雪菲已经走了,跟着她的二姐姐晋雪薇。

雪鹃姐姐和益华堂姐并肩而立,一红一月白,衣裙上刺绣精致、栩栩如生。我和几个兄弟姐妹站在她们身后,形成一道天然的隔墙。除了我们,其他人都不要想讨到什么消息。

“银旌疏要是知道了一定很伤心。”

益华堂姐没有接这句话,道:“今晚你伯父家的几个妹妹兄弟来吗?”

雪鹃姐姐长叹了一口气:“她们还忙着——我小姑姑的事。”

益华堂姐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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