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
被面前两位不知底细的大妖毫不掩饰地注视着,纪绵绵下意识地双手抱臂、身体后倾警戒起来,略微抬起下巴露出一个浮于表面的笑。
“既然这样,我也不兜圈子了。我想以二位的能耐,至少我来衍墟前后的事都调查清楚了吧?”
汜麟看着纪绵绵话中分明是在问他和临非,可像利剑一般的目光独独刺向了临非。
“不过是略有耳闻。”
像是丝毫没察觉到纪绵绵话中的诘问意味,临非抬手斟了一杯果茶放到纪绵绵手边,轻笑一声回复道。
杯中仅有指头大小的几颗不知名果子沉沉浮浮,在这多人会谈的桌上显得有点出戏。
纪绵绵像是随口一提,再开口话题迅速转变:“倒真如汜麟君所说的,我还真不知道恶灵存在的影响到底有多恐怖。或者说,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我怕是只以为是传闻罢了。”
听到纪绵绵说“今日”二字的时候,临非筛茶叶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凝眉掀起眼皮同汜麟对视一眼,得到对方的无奈颔首。
他嘴角的笑缓缓收敛,语气淡淡。
“能理解,毕竟纪姑娘不过花信年华,有些东西,是还来不及遇见。”
“不过——”
临非眼神中带点探究意味地看向纪绵绵身旁的言诤,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点一样。
“这位应该多少知道点吧。”
言诤眯了眯眼,此时他的身高将他至于不利的情况之中,同临非对视上气势稍显下乘。
纪绵绵心说这怎么一下又扯到自家娃身上去了,这半个陌生妖好像同言诤不太对付的样子,她心中的天平不自觉地倾斜。
“他眼下未能恢复,传承与记忆都不算完整,不知道一些细节也是正常的。这也是我要专门询问二位的原因之一,否则多麻烦这一步呢。”
纪绵绵假笑着挑了挑眉,抬手抚上言诤微卷的中长发,像是在安慰。
桌上那杯浮着果子的甜茶被纪绵绵轻轻推向言诤那边,未曾动过的茶水已经在杯壁上晕出一圈水色。
气氛有要往令人尴尬的方向发展,这回汜麟十分上道地开口。
“原来如此,理解、理解。难怪我当时要对那恶灵下第二次杀手的时候,纪姑娘突然叫住了我,想来是担心我让那恶灵与小儿一同殒命。”
“只不过纪姑娘倒真是冤枉我了,若是那小儿没那么大魄力将恶灵困在丹田中并保持清醒,我怕是也无法速度解决。也正因为如此,他筋脉和丹田被彻底震碎,生还无望。”
“毕竟恶灵这东西如同瘟疫一般,但凡抓到任何‘濒死’的讯息都会趁虚而入,更有甚者还会自主创造幻境来下套,实在是防不胜防。”
纪绵绵恍然大悟,又发现有疑点的地方。
“可最开始那个自尽的犬妖又是如何被趁虚而入的?为何那小儿能够保持清醒?”
“犬妖?”
汜麟皱了下眉,似乎在回想,最后摇了摇头。
“我在察觉到恶灵作乱气息的时候便赶了过去,许是差了一步,并未见到你说的任何犬妖。不过若是被恶灵附身,便只能半昏半醒地看着自己犯下孽障因果,最后完全被恶灵吞噬,再无来生可言。换作是任何还有一点力气的,都会选择自尽作为最后的退路。”
“那个小儿清楚若是不控制住恶灵会造成多惨痛的后果,所以他以身困住恶灵,通过自虐的方式对待自己的丹田来保持清醒。”
纪绵绵面色复杂、指尖微凉,任由飞云柔软温热的皮毛蹭过自己的手掌心,心头的凉意都没能消去。
“正如汜麟所说,但凡还有自尽这条路可以走的精怪都不会对自己手软,但更多的是完全扛不住恶灵侵蚀的,不只是拖其他人下水,更多的是像百年前的人朝京都那般,一方净土沦落到炼狱模样。”
咯——
临非倒好茶叶,茶匙轻轻搁在茶托上发出细微的声响,骨节分明的手一边拎起把手一边扶住壶盖,仿若琉璃柱一般的沸水注进茶杯中,霎时激发出醉人的茶香。
不过临非两指将茶杯捏起又倒出茶水,只留下湿润的叶片,他抬头看了纪绵绵一眼,笑着解释道:“一点个人习惯,要试试茶二的口味么?”
纪绵绵觉得对方似乎并不在意这次谈话,哪怕他也给出了重要信息。
百年前…人朝京都……那不就是翊鸣所说的京城动乱时期!
纪绵绵感觉自己捕捉到了其中的关联,原来当年不只是异族纠纷那么简单,既然有那恶灵搅乱了一通浑水,那定是与此间天道也脱不了干系。
但纪绵绵更奇怪的是,目前所有的讯息都表示,好像只有人族是被动地卷入纷争。而那些精怪都是直接地为恶灵所害,像玉面狸一族的事,好像也是被恶灵主动找上门。
再者,那位教她《万灵法》的前辈为何要刻意提醒那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