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殓师这个职业就算是时至今日,也依旧是被忌讳的存在,人们对于这个行业带着诸多偏见。
这是姜瑾入行的第三年,从最开始的恐惧,到最后不论看到怎样的遗体都能够坦然面对,她慢慢对生死麻木,却依旧保持对逝者的敬意。
天气刚刚入暑,太阳十分毒辣,离了冷气不到两分钟就立马大汗淋漓。
午后草草吃过东西,姜瑾就又和同事投入工作。
即使化妆间里的冷气很足,可是遗体存放太久,皮下已经隐隐孵出蛆虫,有慢慢爬出表面的迹象。
姜瑾和同事不得不加快速度,简单给他擦洗身体,化妆,穿好衣服,挂上序号,至此,这具遗体的所有工作完成。
最后只需要等待家属来接走逝者即可。
脱下手套,仔细清洗双手。
“好累,终于可以休息了。”
姜瑾的同事,也是搭档,叫王孟州,今年26岁,入行三年半。
“我好饿,你一会儿要叫吃的不?我中午就吃了个馒头,现在饿得两眼昏花了都。”王孟州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甩甩手上的水渍,随手抽出几张纸擦干。
姜瑾摘下口罩,白皙的脸上有道淡淡地勒痕,她抬眼睨了眼他,“这地方你能叫着外卖?”
“多好的女生,可惜长了张嘴。”王孟州作势摇头,撇着嘴说道。
“你叫个我看看,送来当我请你。”
姜瑾对着镜子摆弄下头发,转身往外走去。
从化妆间里出来,闷热的气息席卷全身,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
回到休息室,主任正老神在在的喝着热茶,老旧的风扇对着他咯吱咯吱吹着,他倒一点也不嫌热。
见两人回来,他放下茶杯抬了抬眼皮,吐出一片茶叶渣,拿起一把蒲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
姜瑾扯着领口扇风,额上全是汗水。
“我说主任你这就不行了吧,我说你省电费也不是这么省的吧?这啥天气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王孟州未见其人却闻其声,老远的就扯着个嗓门吼着。
主任停下动作看向门口,挎着脸哼笑一声,“你们又用不上,我又不热,开什么开?不要钱啊?”
王孟州穿了个深蓝色的T桖,背后和胸口湿了大片,脸上更是热的满头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从水里出来。
“这么热的天您还喝热茶,也不怕中暑了。”姜瑾在椅子上坐下,打开桌上的小风扇,用纸巾擦掉脸上的汗,扯着领口透风,没忍住回怼道。
主任哼哼两声,撇嘴道,“你个黄毛丫头懂什么?我这叫养身,我这把身子骨可不像你们小年轻,体虚得嘞。”
“您倒还挺有自知之明。”姜瑾接嘴。
“关什么关呐,关上闷的很,你们也甭休息了,刚刚接了个电话,你们赶紧带着东西去一趟。”
主任啪啪拍了两下桌子,横眉怒眼地制止了王孟州关窗的举动。
姜瑾问:“哪?”
主任低头翻看笔记,道,“上城路23号西子区B栋306,电话号码你们自己记下,等会到了找不着打电话。”
姜瑾也不耽误,关掉风扇就去拿自己的东西。
王孟州走到他办公桌前,用手机拍下照片也走了出去。
主任挑眉轻哼一声,合上本子,继续老神在在的摇着扇子扇风,惬意地端起茶杯细细品尝。
……
“诶,请问是江先生吗?”
到达目的地,他们被保安挡在了外面。
“大哥,你这就不行了吧,怎么他们能进我们就不能进啊?你这多少带点歧视了哈,你信不信我去物业投诉你啊!”姜瑾眼瞅着一辆车进入小区,立马就朝着那保安嚎道。
保安上下打量她,双手背在身后一扭头,“白事车辆禁止进入小区。”
“嘿…,我说你这个老头怎么冥顽不灵呢?我都说了是里面业主叫我们来的!”姜瑾眉头一皱,作势就要下车,被王孟州一把拽住。
王孟州:“诶诶,对对对,我们是江海殡葬的,这会儿在小区门口呢,那小区保安拦着不让我们进去呢,您看您这边方便的话能出来一下吗?”
“实在不好意思江先生,给您添麻烦了,好的好的,我这就给他。”
王孟州解开安全带跳下车,走到保安面前,和颜悦色地把手机递给他道,“麻烦您接下电话,是业主的。”
保安将信将疑的瞟了他两眼,磨磨蹭蹭的接过手机放在耳边,试探性地“喂”了一声。
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本来说什么都不给进的保安居然上升杆子把他们放了进去,只是神情隐隐不悦。
可他们却不管那些,既然放行了那肯定一脚油门就进去了。
把车子停在B栋小区楼下,从车里拿上东西就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