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你要如何做?”墨云生问道。
“病人哪来那么多问题,快些躺着去。”宁苼月示意方启将面前这位病人扶到床上。
方启将墨云生扶到床上:“公子如此憔悴,还是听宁贵客的话,好好休息吧。”
宁苼月顺手倒茶,递给墨云生。
圣地外,结界变弱了许多。
方启皱眉,道“比上一次还要……”
宁苼月上前,行礼:“晚辈万蓬客,应贵人所求,前来求见上神。”
没回应。
宁苼月改口道:“晚辈携诸铃,前来求见上神。”
良久。
“枫桥小子留在外面,你一个人进来罢。”
结界出了个口子,宁苼月前脚迈入,后脚紧跟。她来到了一个特殊空间。
广阔的草地上,似有似无泛起白雾,远处是一棵极其普通的树,只有那一棵树。
奇怪的是,宁苼月每走一步,雾便大起来遮住路,叫人寸步难行。
宁苼月道:“上神这是何意?”
半响,沙哑声再次响起,来源是那个树附近。
“世人皆羡神仙长寿,想尽办法也要求得长生之道。”
“你觉得,何为长寿?”
“我没仔细想过。”宁苼月垂眼,她在思索,“苼月愚钝,苼月认为,长寿就是有道之人身死而道长存。”
“难怪他会将你留在身边。”
白雾散去,上神身着藏蓝色衣衫,长发散开,坐于树旁,身前是古琴,红绳系于腕上,纤长的手指擦拭琴身。
虽说有花的图案在右边脸颊上,像是为他冷峻的相貌增添活气,但依旧挡不住那高贵的气质。睫毛浓长,抬眼望向宁苼月,沉声道:“过来罢。”
宁苼月应声上前,双手奉上诸铃。
上神接过那与寻常人家挂的风铃外形一样的诸铃。眼底闪过一丝温柔,这东西早坏了,战后也不知道被丢到哪里。
明知道不会响,但他还是摇了下。
叮铃~
清风阵阵拂过。
上神动作一顿,问:“是谁?”
“您不是有答案的吗。”宁苼月回道。
“不。”上神摇头,“不可能,我们理念最是不同,当初我不满主庭做法,私自救了魔族。那老古板怎么可能……”他扶额,面色难看。
“您……”宁苼月正欲上前。却见上神摇摇手,宁苼月定在原地。
“我的错。”他苦笑,声音颤抖,“孩子,你想听曲吗?”
不等宁苼月回答,上神手已搭在琴弦上。
刚开始琴声悠扬,接着,指尖从琴弦上一根根划过,声音尤为刺耳。身未损,弦已断,血从指尖流下。
衣衫颜色深了几块。他皱眉,死,原来不是那么轻松的。
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消散,禁锢带来的痛感放大数倍,可他不想在孩子面前失了仪态,一直强忍着。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气息,离得这么近,他紧皱的眉不自觉放松,望向身侧,即使知道得不到回应,但他还是叫出对方的名字:“楼月裴,原来你一直在。”终是能感受到对方存在,他双眼缓缓合上。
这位上神看不到,宁苼月却看得清清楚楚。
诸铃倚靠古琴,神仙大人呆呆立在原地,望着这位上神消散的地方。
神仙大人此刻是何种神情?
宁苼月不知道,因为她的位置看神仙大人的脸看不全。
目光停留在神仙大人的侧脸,她低声道:“神仙也会流泪吗?”
“也许吧。”神仙大人抬手。
温热的泪水落在手背的那一刻变得冰凉。
半响
神仙大人道:“先前因为能量波动,现在没了,他们的生活不会受影响。你去做自己的事罢。”
凡人在亲人离世时都会这样,宁苼月想,也许,神仙也不例外,神仙大人想一个人静一静。
见宁苼月出来,方启问怎么样?
“……”
宁苼月最后看了眼出来的地方,以后都不会再有人能进入这地方了,她垂眼:“贵人已经走了,这段时间的事都是因为贵人受伤的缘故,他走了,问题也被带走了。”
“您说什么?”
“我们的神明离开了?那他还会回来吗?枫桥族的庇护怎么办?”
宁苼月挑眉,冷声:“人,要学会自力更生,如果单依靠神明的庇护活着,那谈何活着?人将房屋视为安身之所,可房屋总有损坏的时候,难道要一直守着损坏的房屋过日子?如果桥断,难道要永远站在岸边眺望对岸,祈求神明现身?”
“……”方启一时被堵的说不出话。
“事情解决就按我说的做,眼下还有一桩事未了结。”宁苼月越过方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