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敲打着窗户,灰蒙蒙的天似乎也说着它的忧愁。明蕊禁不住地叹气,看着低头收拾东西的君晗,怎么也说不清自己的情绪。
明蕊有些不忍地叫君晗的名字,看着那双仿若没有灵魂的眼神,她把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君晗背上背包走到门口。明蕊也不再说什么,和君晗一前一后地走着。
两人前后上了车,君晗依然戴着黑色卫衣帽子,额前的刘海密密地压在眼睛前,她似感疲惫般眯上了眼睛。
车内落针可闻。明蕊有些探究地看着君晗,精致的眉眼中透露着英气,也许是为了掩藏女气,君晗留着一头并不太适合的碎短发。
明蕊转回头认真开车,舒缓的车载音乐轻轻拨弄两人的神经,她们却也无法因此放松下来。
明蕊将车开进车库,两个人先后从车上下来,默契地什么都不说,又是一前一后地走。那是一个安全的社交距离,就像是一辆车的前轮和后轮,默契但不熟。
明蕊刚打开房门,就有两只猫窜到门前,明蕊抱起白色狮子猫给君晗介绍:“这是露露,是一只很爱漂亮的猫。”
明蕊介绍完就把露露放回地上,蹲在地上给君晗介绍另一只狸花猫:“这是乱涂,她不喜欢被人抱。”明蕊摸摸乱涂的脑袋,乱涂就径自回到自己的窝里去了。
明蕊将君晗的指纹录入,这温馨的住所就有了第三把能打开它的钥匙。
“走吧,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君晗继续跟在明蕊身后,默不作声。她既没有寄人篱下的窘迫感,也没有回到家的归属感。
明蕊推开二楼一间卧房的门,房间被装饰的很温馨,甚至很有人气,并不像是临时辟出来的一间屋子。
“床单被罩都是新换的,床垫和枕头都是你以前用的同款,灯的亮度可以调节,”说着明蕊就又按了几次灯,换了几等亮度又换回了最初的亮度,继续介绍着:“房间有独立卫浴,你看看还缺什么嘛,我给你安置。”
君晗把背包放在椅子上,她在窗前停下,打开窗户,雨滴若有似无,潮湿的空气冲进她的四肢百骸,似乎加速着她腐烂的速度。
明蕊并没有制止,这位年轻的监护人对她的“女儿”明显无可奈何。
君晗看向明蕊的眼神里终于有了情绪,像是茫然,又像是失落。
“家里有琴房,要去看看吗?”明蕊提议。
君晗摇摇头,那副神情中带着某种决绝,就像是在说她不会再弹琴了。
“我以为你离不开钢琴的。”
“她更爱钢琴。”
明蕊知道这个她是谁,只是有一种君晗说的不是“她比我更爱钢琴”,而是“比起我,她更爱钢琴”的错觉。
一室沉默。
“我,”君晗打破沉默,似乎是在措辞,明蕊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我想出去。”
“去吧,晚上记得回来,别走错地方了。”
“好。”
君晗一个人去了陌白酒吧,那是她的消遣地,驻唱乐队的主唱姿势慵懒,唱的歌也半死不活。
贴在舞台左边的白纸上写着招主唱的信息,像是不希望被人注意到一般,就这样贴了很久。
荒谬的酒吧,荒谬的乐队,荒谬的人以及荒谬的不知如何度过的时间。
君晗有些意兴阑珊,迷离中看见了那一头金色长发的主唱款款走来,仿佛跨越久长的时间,遥远的距离,君晗有一种他就是为了她而来的错觉。
君晗看着杯中所剩无几的液体,一口饮下,几步走到门口,正要推门而出,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君晗闪身躲开的时候再次看见了那一头金色长发。
她的直觉没错,他确实是来找她的。
“好久不见。”
君晗打量着眼前的人,思考良久,最后疑问:“你是?”
他笑容浅浅,“沐白。”
君晗看着包厢里风格各异的四个男人,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所以她是怎么被“骗”进这个“贼窝”的呢?
沐白打开一瓶汽水推到君晗面前,自顾自地说:“听说你参加音乐会了,怎么样?”
君晗打量着那瓶汽水,说:“我不弹琴了。”
沐白有些惊讶,但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拉着几个人给君晗认识。
寸头的贝斯手看着就很狂野,沾着些不可一世的气质,他热情地介绍自己:“我是沙余,年年有余的余。”
常宁是这支乐队的队长,他被沐白献宝一般拉到君晗面前,一头中长发被打理得很仔细,一身的文青气质却不显忧郁。
最后是张浩,那是一张为大荧幕而生的脸,几缕碎发挡在额前,美丽神秘。
君晗颔首,并没有多说什么。
一时安静下来,几个人都有些尴尬。
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