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里也与几年前的样子已有很大的不同。大概现在来学校的都是午休回家完再来学校的走读生,几个小孩子没有先奔向校门口,而是围住了报刊亭。
花花绿绿的杂志板子竖在冰箱前,冰柜里也满是各式包装袋的冰淇淋,眼前之景像是蓝白色水流与掉落其中的塑料袋相绞合,有种停滞且不美观,但是异常热闹的氛围感。
她也挺想融入的。
如果能找到从前那身校服的话,扮下嫩也未尝不可。
思虑罢,洛禾将视线转到那棵不知年岁几何的大树上。
旁边紧靠着一张供休憩的石椅,树的周边则用砖块堆成了方型围栏。和设想中会见到食品包装袋垃圾的场景不同,洛禾看到树皮上挂着考试必过符,围在里头的深棕泥土上则丢了不少一毛钱的硬币,一张小便签上写着潦草祈愿。
“这次开学考试一定要考好,争取分到一班。”
这应该就是电话里那个家长说孩子被抓作弊要求道歉的考试吧,看来还真不像平时举办多次的大大小小的月考,事关初三分班,难怪急了。
抛开这些,洛禾还看到坛子里头放了绿边摘的小野花,甚至有盒健胃消食片,她略感奇怪地嘀咕着:“贡品是让树好好消化吗?这请的是虫神保佑还差不多。”
除了这些,角落里还躺着一枚八边形的奇特‘硬币’——
洛禾将它拾起,看到上面的阳刻字体:转。
周边好像忽然间热了许多,她不自禁将右手伸出,五指撑开,找好了角度略微遮挡了些从上头照过来的光,今天夏日是愈发热了,幸好穿了吊带和短裤。
可在她扫到自己身上的已经被汗弄得湿透了的白衬衣,视线再往下边去一点的黑色齐膝盖白条纹短裙时,便不可思议地伸手戳了戳大腿。
很瘦却有很真切的实感。
这是发生了什么,谁把她迷昏了送到COSPLAY工作室了?脚上这双带了点高跟的棕皮鞋根本不是她会买的东西,白给都不要,而且搭的还是双纯黑中筒袜。
IB工作室的创意总监看到她估计会说着不流利的中文:禾,是不是最近发烧了?除去这一身噩梦般的初入职场穿搭,最让人不适的还是——
浑身的粘腻感。
洛禾好似听到了盛夏蝉鸣的声音,午后带着扩音器的虫子总是有声无力却又极大声地嘶哑着,抬头看,那棵足以遮挡身形的榕树绿盖也没有那么宽敞了。
砌好的方型围栏变作了一堆纸屑,一根沾了杂草的红色透明棒棒糖被扔在地上。
再侧身,修葺好的石椅消失,而报刊亭前摊开的木桌摆放的更是早些年的停产零食。
洛禾第一反应就是碰上了什么时空乱序,发生了倒流现象。
那她还是她吗?
如果不是,又会是谁。
她直接跨步走去报刊亭旁问道:“老板娘,有没有镜子啊?”咯吱咯吱转悠着的小风扇稍微盖过她的话,可老板娘只往这边瞥了一眼便重新望回去小电视的方向。
里头在放奥运比赛回放。
“老板娘,要瓶冰矿泉水。”这回人总算抖着腰间赘余的肥肉动了起来,脸也看得清楚了,却很是陌生,嘴角一颗硕大的黑痣跟着动起来:“一块五。”
洛禾翻找跨在腰间的斜背包。
在真的看到一个女士真皮钱包后,心上悬着大不了跑走的心总算放下了。
她也不是没做过吃霸王餐的事情,只是这个老板战斗力一看就不弱,边跟着看比赛回放,地上还有几根被撕得粉碎的冰棍木片尸体。
反正,钱能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
“再要根老冰棍,给我个镜子呗,我就随便看看。”
黑痣老板娘很爽快地从底下翻出一个透亮绿边花纹圆镜,在洛禾想捡起来照的时候忽然就有只手“啪”地压住;“一共四块,现金还是微信支付宝。”
这么看不起人,难道她会买不起?
洛禾来了气,拿起钱包拉开拉链就打算把钱找出来、拍在她那张一碰肯定能敲出震天响的货架上。
一翻二找三瞅四皱眉五泄气。
这么大个厚实的、看起来一定能装很多的皮包,居然才只有两张纸。
幸运的是,一张是刚好能解决眼下燃眉之急的紫色纸钞。还有张则是摸除了卷边的拍立得合照,其上的两人揽着彼此的腰,对着镜头比耶,看上去十分幸福而亲昵。
真头疼。
上面的男人她已经不仅是看着眼熟的程度,而是化成灰也能认出来。老板娘拿到钱松开镜子的那刻,也是洛禾确认过自己成了谁后彻底心死的瞬间。
镜子里这张死不瞑目的脸——
除了洛雅,还能是谁?
绿油油的报刊亭里传出一阵欢呼,说是一阵,应当是由老板娘口头的尖叫和手上拍桌子的响声一同构成,她找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