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神经网络抵达中枢,你木着脸,默默放下茶盏。
“啊?”
真假?钟离答应了?你腹稿都打了八百字了,居然没用上?
“何时出发?”
“明日辰时,后日回来。”
“要去何地?”
“绝云间。”
“如此倒也不远,若是出行,可要作什么准备?”
“哦,不用,交给我,帝君把自己收拾的爽利些就行了。”
你有问必答,仿佛一份完备的旅行攻略。
午后暴雨将至,沉闷的风吹起你的发绦,和发丝纠缠着,落到钟离手边,时不时蹭一下他的手背。
你毫无所觉。
钟离伸手,细细地将发绦和发丝分开,拨到你身后去,指尖轻轻擦过你耳边。
这恐怕有些太亲昵了,你心想。
你茫然地抬眸看他,正撞见钟离眉眼低垂,昏暗的天穹下,金眸敛起锋芒,琥珀一般,封存着一瞬的万千温柔。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却又清浅的让你觉得自己也许是幻听了。
“阿离。”
你想,他大约想道谢。
可钟离只是深深地喟叹一声:
“阿离。”
……
翌日,雨过天霁,晨时的风带着湿润的凉意,一扫溽暑时节的热意。
“……帝君,我昨日是不是叮嘱过,穿的爽利些?”
钟离嗯一声。
你面色复杂,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诚恳的问道。
“所以是我对爽利的理解有误,还是帝君把我讲的话当穿堂风?”
钟离垂眸。
男人上衣下裳,衣领交叠,飘逸的玄色的衣袖上滚着金线织就的方胜纹,腰束绯色鞶革,宛若长夜中探蕊的朱顶红,惹眼得很。
鞶革系的很紧,清晰的勾勒出其细窄的腰身,腰侧缀了一块白玉,他肩背笔直,便更显得身姿纤长。
他抬起纤长茂密的眼睫向你看来,眼尾扫了一抹嫣红,中和了那双金眸过分凌厉的气势,显出些温润的无辜来。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不好看吗?”
“……”
好看!好看死了!但这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吗?!
你扭过头,嗓子有点干渴。
男人声音和缓,如江畔清风徐徐而至,刮的你耳朵痒痒的。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我并无与人出游的经历,便问了若陀的意见,若陀说你定会喜欢……”
“嗯,好看。”
该死,被看穿了。
荒谬的念头一闪而过。
这人莫不是知道自己好看,故意…
你住脑,面无表情的打断他,背过身,从袖中拿出一颗核桃大的机关,丢进水中。
那机关见水而长,几息之间,竟已长成一叶小舟,舟身纤薄如纸,银光浮动。
钟离意外的抬眉。
“此物名为核舟,遇水则延,离水则缩,是前些日子托归终研造的。轻巧便捷,可惜启动能源靠的是元素力,也做不到量产。”
你拉着钟离上舟,摇动船桨。
江流湍急,小舟摇来晃去,顺着江流漂然而下。
许是刚下过雨,江面上笼罩着一层朦胧的白雾,两岸青山连绵,峰峦绰然多姿,舟行其间,犹如穿行于名家山水的迤逦长卷。
两人均没有说话,任小舟在江水中沉浮。
你扒在舟边,双手托腮,赏了一会儿风景,回头看钟离。
钟离坐的端正,表情淡淡的,只目光专注地落在爬满苍松绿藤的悬崖峭壁上。
他没有回头,声音却柔和。
“怎么了?”
你擒着一抹笑意,对钟离做了个手势。
“你听。”
两岸崇山峻岭,怪石嶙峋,悬泉瀑布冲刷山岩的声响中,有一声一声遥远苍茫的啼鸣声,在空旷幽深的山谷间回荡,千回百转,经久不散。
你不禁开口吟诵: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好诗。”
你噗嗤一声笑出来。
“可不是好诗,这可是太白……”
钟离收回流连的目光,认真地聆听着。
“……太白先生亲作。”
一股电流的刺痛感划过大脑皮层,你下意识收了言语。
钟离并未在意,只是点点头。
“人观猿啼,常觉凄切苍凉,此诗却不拘一格,旷达自然,猿鸣错落谱名曲,心醉不觉舟千里,意境辽阔,别出心裁,实乃佳作。”
你笑了笑,应了几句。
舟行入支流,江面越来越窄,苍天的古木枝繁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