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你的目光越过螭狰狞的面容,落在归终身上,心中松了口气。
还好,来得不晚。
归终则怔了一下。
艾利欧格?
迎面狂风卷来,你毫无停歇,郁金裙裾燃如七月流火,自九天倾坠而下,平日清冷淡漠的银光燃烧着,像是一池点燃的烈酒,光焰肆虐,映亮你一张冷然的面容。
浅似琉璃的眸子温柔不再,萃着寒冰万棱,一派无情无义的冷。
在众人都未反应过来之几际,你已精准跃至螭身前,手起刀落,血光迸溅!
犹如山崩水落,汩汩青血自被撕裂的巨大伤口流泻而下,粉红的皮肉外卷,螭既痛又怒,一声怒吼,头颈猛缩,巨尾向你袭来,离归终远了百丈。
你便借此机会,屈身,如拉满弦,身形极为迅敏,躲过横扫的巨尾,径直跃至光球之前,天在水横在身前,盯着螭,眸光如霜刃初开,一瞬不眨,背对归终,沉声道:
“聚拢百姓,收缩结界。”
再这般透支力量,归终饶是魔神之躯也吃不消。
归终果断放下那点疑惑,语速极快。
“不可,归离集万民困于鬼术,难移分毫。”
你扫一眼四周,果然见人人眉心一点郁绿微光,眸光微凝。
控魂术。
可控人神识,杀人于无形的恶咒,由原身传与螭,此刻被他作以改动,竟可同时作用于万人!
此刻效果锐减,虽说做不到原术那令行禁止,控如傀儡的效用,却也能令人周身麻痹,动弹不得。
你一弹指,一道暗光没入一人眉心,那人如遭雷击,眼神惊恐,跪伏在地。
他能动了。
归终的尾音泯然风中,喉咙微紧,错愕地看着你。
同时,你眉头皱起,眸光重新落在螭身上,天在水上淌过几寸寒光,悍然出手,与他张开的巨口相接,将那森然骨山似的尖牙挡去,发出金石相击的嗡鸣。
螭怒意更盛。
巨躯掩日,天地之间一片昏暗,云层散尽,高天之上罡风猎猎,四野苍木尽断,花草颤俯,青雾自螭口鼻喷出,蚀骨融金。
你立在这摧金断玉的风刃间,神情冷静,念头微动。
解咒之术仍可起效,可你却没时间钻研出施予万民之术,一个个来解定然是来不及的。
螭为祸一方,亦是大煞凶恶之神,归终之力已臻极限,你不擅结界术,帮不了她,待你将螭拿下,只怕力量的透支会危及归终性命。
方才那几式,已是你依凭此躯本能,此刻所能调用的极致,以你一人之力,绝无可能在退治恶螭的同时护万民安危。
不能打持久战,必须快。
你隐隐有些懊悔,不该惫懒,只管动脑的。
好在此身还算善战。
你未等螭稍有喘息,银弧如一镰弯月,撕裂罡风与青雾,朝那翠绿竖瞳扫去。
螭长尾横扫,青光骤涨,抵住银光游曳的天在水,竟一时陷入僵持。
那只翠绿的竖瞳突然眯了眯,眸光凝在你脑后飞扬的玄色丝绦上,一时连愤怒都忘了。
他扫过丝绦尾端点点金光,视线落在你脸上。
郁金裙裾叫狂风卷起,像是金红色的游鱼自天穹游过,簇着一双玉白的足,一双似水琉璃瞳温软不再,如三冬冰层,清凌凌地冷,神色不耐,狠戾裹着三寸寒光,是难得的杀伐之相。
饶是对他来说,也太过陌生。
螭突然自喉间滚出一声惊雷般的嗤笑。
“艾利欧格,你当真是疯了。”
你目光一凝,心中顿感不妙,天在水上银光暴涨,生生挣脱了力如山岳的巨尾,向螭的下吻劈去。
螭躲闪不及,只得侧过头颅,硬生生吃下这一击,天在水划过他的另一只眼睛,留下一道深入沟壑的伤痕,几可见骨。
螭倒吸一口气,巨镰刺入骨血,青色的血滴晕染开来,滚落在深蓝的结界上,青蒙一片。
可他竟忍下了这一击,裂开一张血盆巨口。
“你倒是回头看看。”
他喉间嘶嘶抽痛,语调却隐有几分玩味。
你悚然一惊,目光极快地扫过身后归终苍白如纸的面容,呼吸一窒。
身下结界发出呲呲腐蚀声,自螭身上滚落的血肉,竟都化成剧毒,在结界之上爆裂开来。
蓝光骤然一弱,归终咬紧下唇,双眸紧闭,呼吸几不可闻,豆大的冷汗自额间滑落,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着。
饶是如此,她还是勉力吐出一点支离破碎的字句。
“阿离……不必管我……你且……呃!”
你猛一回头,目如淬火,握着天在水的指节青白,前所未有的怒意染红清浅的瞳孔。
“阿离?呵——”螭冷笑一声,嘲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