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1 / 3)

“呼——呼呼——”

回应他的只有风在呜咽咆哮。

黑夜里,他透过窗棱的缝隙也只能看见外面的黑。那重重鬼影,吓得他立马钻进了被子里。

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薄被,裹得住路春生的头裹不住他的脚。

陆春生缩起身子,活像一团茧。

“吱嘎吱嘎”耳朵边是门板被风吹得呼呼作响。

完蛋了!

完蛋了!

阎王老子来索命了!

“黑大哥,白大哥不要索我的命!我还想好好的活!”

路春生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他有限的意识里只能想到那个长着长舌头带着高脚帽的黑白无常。

这还是他在盂兰节上瞧见的游神。

盂兰节是路春生不愿意想起的过往,他想起那天他被城里涂着红色纸舌头扮演的黑白无常吓得尿裤子,就觉得心里难堪又紧张。

天气委实太冷,数日没有正经食物进入他的肚囊,腹腔受不得寒气,冷不丁放了一个响屁。

“噗——”

一下子褥子里都是稀米汤的味道。

“呕...”

路春生呼吸不上来,他想他再也不能吃稀米汤了。

哗啦掀开被子的一瞬间,又是一声巨响,路春生的屎意被震出来,一阵一阵腐朽的味道从门缝里透进来。

糟糕!

门板又掉下来了!

“...有完没完...”

路春生不免心生怨怼,他实在不想起身。

以往夜里总是要起无数次把那个门板扶起来,从前这件事是阿婆做。

现在阿婆不在了,变成了路春生去扶。

他问过阿婆,为什么一定要关门。

阿婆说,门是一个人的脸面。家家户户关上门,门里是一个世界,门外是一个世界。

人可以死,但不能没有脸。这是尊严,也是规矩。

路春生认命般起身,为了自己的脸面他又要去扶门板了。

“有没有人啊...”

常大花坐在野地里嘶吼喊叫,嘴唇干裂厚厚地皴了一层皮,声音低哑一下子不成调散在风里。

“有...有人没有....救救我”

脚踝的痛已经在冷风里面麻木,她没有知觉了。

她挪不动腿只是觉得自己冷得很,越来越冷。

那种血液凝固的感觉让她惶恐又痛楚。

她...不会要死在这吧?

死?

不会的!

常大花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死’!

不可能!

绝无可能!

她绝对不会死的!

常大花一点一点挪动身体,朝着那个掉落的门板挪过去。

她想靠在门板下面就不会冷了。

一定不会冷了!

她咬破嘴唇,想要血液漫进口唇中,润润嗓子。

结果一口下去只感觉到木木的痛,没有想象中的血液喷涌。

一层嘴皮落尽嘴里,连血也没有了。只有咸咸的嘴皮味道。

世道艰难,人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

常大花六岁起独自一人活着,没有爹娘的庇护,她在孩子堆里受尽了欺负。

直到有一天她捡起灶膛里的烧火棍,朝着那些欺负她的兔崽子们招呼过去,她用蛮力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她第一次尝到武力的快感,那时候她明白了原来一味忍让只会助长他人的气焰,不是人善被人欺,是人懦被人欺!

庸懦的人只会被天公当成杀生的祭品!

自此以后她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谁要是欺负她,她一定拿着菜刀冲杀过去。

就算成为‘烧饼鬼’又怎么样?

她要活着,狠狠地活着!

就是上山碰到豺狼和大虫她也照杀不误!

常大花一步一步就要挪到门板边。

她蠕动的身影像是小头鬼,头发散在空气里混着黑沉沉的夜色张牙舞爪。

“鬼啊——”

路春生一打开门就看见那个影子,吓得人一下子跌在泥地上,起不来身。

“叫什么!”

常大花不耐烦地喝住路春生,嘶哑的声音像是恶鬼捉人。

路春生被唬住,一时竟没了主意。

“你...你是人是鬼?”

常大花瞪他一眼,“你打了我,你说我是人是鬼?”

路春生将将想起来这人是谁!

“好啊!你个偷水贼,你吓我!”

一想到这女人竟然敢偷自己的水!那可是自己不舍得喝,日日拿来照面容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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