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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有空的时候,把……你说的那些资料整理一下,发给我。”他小声说。
“我现在发吧。”唐哲去开自己的电脑。他习惯于定期整理文件,资料都分门别类放在不同的文件夹里,因此不需要花太多时间。
刘一鸣将椅子拖回自己桌前,看了眼那个正显示装备情况的游戏界面,犹豫了一下,还是关掉了它。
“你的考试考完了,感觉如何?”他小声问,想和舍友找点话聊。
“我没有对答案,因此也不清楚。”
刘一鸣双手叠到脑后,脚翘到两张床中间的梯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上有点闪烁的白炽灯。
“你的话肯定没问题,”他声音里透着羡慕,“但你家长不是不想你去考试?”
“啪”的一声,是唐哲不小心碰掉了架子上的酒精湿巾,他本来想抽一张擦一下桌子。
“你怎么知道的?”唐哲按着电脑起身,冷冷问道。
刘一鸣愣了一下。
唐哲并没在生气,但能感觉出他的态度一下子冷下去,仿佛刚刚的温和劝解都是假象。
“我我我、我昨天起来上厕所,听见你在走廊上打电话……”他有点害怕,不自觉说了实话,“那个人是你家长吗?我还是第一次见你……那么严肃。”
唐哲恢复还是冷冷盯着他,盯得他浑身发毛。
但那之后,他松懈下来,轻声说:“不要告诉别人。”
*
天色已经晚了,学校旁边的咖啡馆里几乎没什么人。
这家咖啡馆装修成动物园的样子,奶油色的墙壁,咖啡色的沙发,欧式栅栏,沙发上和架子上都摆着动物玩偶。
老板养的猫优雅的从栅栏上走过,脚踩在栅栏突起的尖尖上,仿佛在刀尖上起舞。
贺子睿在靠窗的座位上坐了半个小时了。
他点了一杯冰美式,但没喝几口。
他双手捧着杯子,热度从掌心传导,直到冰块都化了许多。
眼前人影一闪,童源坐到了他的对面。
“还在生闷气呢?”
贺子睿这才舍得把眼睛移开,挑眉,颇为惊讶她的到来。
“衣服不错。”他瞥了眼童源身上的汉服。
“谢谢。某铺子的春季新款,是和某游戏联名的。”
童源喜欢汉服,前几天下单了一件,今天回宿舍才取到快递。刚想试穿一下,美美拍个照,结果就接到唐哲的微信,说贺子睿离宿舍出走了,担心他有什么事情,于是童源连衣服都来不及换,马不停蹄赶过来找贺子睿。
贺子睿有点愧疚,只能掩饰:
“唐哥真是,太多管闲事了。”
“学小孩闹脾气的人没资格说话!”童源毫不留情地又呛了一句:“我不来你是不是真要在这里坐一晚上。”
贺子睿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童源耸肩:“你以前紧张不安的时候,也是来这里待着。”
“比如?”
“保送考试那天。”
童源和贺子睿是外语类保送生,外语类保送需要先在外国语类高中取得保送资格,然后到报考的学校进行考试。
因为童源家长不好请假,所以童源是跟着贺子睿一家一起来的燕宁。
考试的时候正好是冬天,燕外各系陆续开始放寒假,校园里学生很少。
童源想着第二天就考试,再复习也学不到什么,于是索性不看书了,领完准考证就去逛校园。但贺子睿不去,童源逛到天黑,回宾馆才知道贺子睿一直没回来。于是她和贺子睿爸妈分头去找,最终在这家咖啡馆找到发呆的贺子睿。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是吧,不可思议吧?”贺子睿翻了个白眼,“没用的记忆趁早忘掉啦。”
“某人不也没忘‘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这句话吗?我看你背得还挺熟。”童源笑嘻嘻说。
“啊,那纯粹是说顺嘴了!”
贺子睿想起今天在密室里喊的那句话,突然老脸一红。
临兵斗者是童源中学教贺子睿的话,他一直记到现在。
贺子睿一家是在他初中时才搬去蓉城的。
初来乍到那会,他不会说蓉城话,生活习惯和大家不一样,又因为跳级,比班上同学小了一岁,自然在班上受到孤立。
别人不理他,他也不爱理别人,一天到晚就抱着漫画书看,觉得自己牛逼哄哄,没有朋友也能过下去了。
直到有一天,漫画书被童源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