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重外语成绩,又有综评测试的分数,是他最有把握瞒过母亲获得录取的学校。
他的母亲不知道他在最后一刻改了志愿,将收信地址填到了爸爸的家。
唐哲靠用英语连麦国际友人的直播赚了些钱,加起来足够他支付学费和几个月的生活费,于是他在开学一个月前跑去了燕宁,才终于在电话里向母亲坦白了一切。
母亲气得要发疯,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千盯万看,儿子居然还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偷偷做出这种事情。但这时,许久未见的丈夫回来了,是唐哲叫他回来劝母亲的。
唐哲爸爸长年在沪海工作,一年到头扑在工作上,不常回家。因为他对大儿子的死也心存愧疚,当初是他一心要送他去留学,最终造成了他的死亡。
在三个人漫长的博弈拉扯下,唐哲母亲终于妥协,同意儿子去外地上大学,但不许出国,假期也必须得回家里待着。
血淋淋的过往被摆到了台前,所有人都是输家。
“小哲,妈妈爱你啊。”唐夫人笑起来,看似温软无害,眼睛里却闪动着疯狂。
“您需要去看心理医生了。”唐哲眼睛盯着盘子的边缘,轻声说。
孙琬祎忽然明白唐哲的微信头像为什么是一只背着行囊、望向竹林的猫,他渴望看到外面的世界,他渴望逃脱。
他曾经有机会去往更好的平台,结果因为命运弄人,最终只能被困于无形的笼子。
唐夫人转向了孙琬祎三人。
“既然知道了我们家的事情,以后就别再和小哲来往了。他迟早是要回家的,我不希望他在外面产生太多奇怪的想法。”
“只有你觉得他想法奇怪。”孙琬祎突然说。
“你说什么?”唐夫人饶有兴趣地盯着他。
“他没有产生过奇怪的想法。他的想法都很好,帮助了我们很多。唐哲同学学习优秀,乐于助人,团结同学……”
孙琬祎顶着一桌子人的目光,感觉血压蹭蹭往上窜,嘴不由自主地打瓢,不由自主把政审时的那些介绍又说了一遍。
童源的表情惨不忍睹,好像孙琬祎是马戏团的动物,刚表演了一场胸口碎大石。
连唐夫人都被逗笑了:“这是背好的词吧?”
“但我是真心这么认为。”好在孙琬祎心理素质还在,一句话稳住了形势。
大有一副我们的默契尽在不言中的自信。
她咬了咬牙,又说:“您担心他的安全,所以想让他在您的保护之下。但这样的保护就像是对待养殖场的动物。我看过科普,养殖场的鸡鸭一辈子都有人照顾。但是他们的神经都严重受损,它们畏光,畏风,畏惧一切,声音大一点或是周边环境稍微变化一点,都可能死亡。
您不想他遭受风险,但是过度的保护会让他更容易被风险击垮。我的父母也曾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做了很多事情,但那反而让我很痛苦。”
“你似乎弄错了一点,我并非全是出于保护。我难道知道他不喜欢这样吗?但这正是他应得的代价,他没得选。”
“您难道真想困他一辈子吗?”童源皱眉,“他十八岁就能躲着您跑了,再长大点他手段更多,他只是不愿意用而已。除非您一直捆着他或者扣着他身份证,不然您真的不可能困住他的。”
“甚至不用拿身份证,去补办一张就行。”贺子睿及时补充。
“而且非法拘禁是能去派出所提告的。我最近经常看罗翔说刑法。”过了一会,他又补充,似乎是担心唐夫人真想不开搞囚禁。
“您只是笃定他不会跟您撕破脸,所以才肆无忌惮。您在试探他的底线,您想知道他能忍到什么地步。您不是在爱他,您只是想知道他有多爱您。”孙琬祎说。
唐夫人面色沉下来,纤长的眼睫毛在灯下投下阴影。
“哦,看起来你这次终于交到了靠谱的朋友。”她对着儿子挑眉。
这回唐哲终于看向母亲,颔首,坚定地说:“是的。他们是我的好朋友。”
“你初高中的同学知道了我们的事情后,最终都没再和你来往,他们又特殊在哪里?”
“我们一起拍视频呢!”童源举手抢答。
“但你们的团队并不专业,不知道如何推流,不会计算ROI,不了解商务,至今没有盈利,我甚至怀疑你们连入账和出账都不会算。这对一个自媒体团队来说是致命的,可似乎没人没想去改进。你们只是把它当做一个兴趣小组,而大多兴趣小组,毕业后就解散了。”
唐夫人看向唐哲,笑了笑:“我等着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