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2)

下雨了,淅淅淋淋的秋雨冲淡了山林里刺鼻的血腥气,但对昏迷不醒的陈梓来说,是个雪上加霜的严峻考验。

陈梓很重,这是江吟目前唯一的念头。

她拖着陈梓的两条手臂,将他挪到了附近一棵茂密的梧桐树下。

厚实的叶片挡住了大部分的雨点,却仍然有少许雨水沿着树叶倾斜的缝隙,砸进了江吟的衣领里,冷得她直打噤。

陈梓完全失去了意识,仰躺在一地枯枝里,呼吸微弱。

江吟先试了试他的体温,由于伤势恶化加上天气原因,陈梓额头滚烫,正在发高烧。

她拿匕首割开陈梓的衣袖,又扯了块裙角,为他简单包扎了伤口。

白马亲昵地蹭蹭她的手,江吟摸了摸马的鬃毛,示意它俯下前蹄。

一刻都耽误不得了。

“但愿你记得下山的路。”江吟在白马的配合下,想法设法把陈梓弄上了马。

她不会骑马,只能牵着缰绳走,好在白马通灵性,主动领着她踏上一条弯曲的小路。

衣衫在雨水的浸润下早已湿透,江吟望着马背上生死难料的陈梓,心急如焚。

她身子本就算不上强健,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打斗,再加上淋了雨,更是脆弱得像风中的扶柳,一吹即倒。

可是停不了。

江吟的掌心被粗糙的缰绳磨出了道道血痕,马蹄印在泥泞里,留下一深一浅的痕迹。

她磕磕绊绊地跟着走了数百步,眼前豁然开朗,呈现出别样的景致。

一片开阔的枫叶林坐落在小径的最深处,裹挟了浓稠的夜色。

“你把我带到哪里来了?”江吟无奈地叹气,任由马儿在附近转悠。

她再也没有力气抬起哪怕一根手指,冰冷的细雨侵入了她的意志,渐渐失去了知觉。

江吟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见早逝的母亲温和地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亲昵地拍哄;梦见幼年失足坠入湖中,迷迷糊糊地呛了不少水;还梦见了刀剑的寒光与孤高的明月交相辉映,倒映在问云山潺潺的溪水里。

再次睁开眼时,首先是觉得苦,不一般的苦,苦到舌根发麻,江吟下意识地挣了挣,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易的木板床上,身上盖了一块青灰色的棉布。

“别动。”空旷的屏风后,响起一个银铃般的嗓音,“良药苦口,不喝也得喝。”

说罢,她眼疾手快地又往江吟嘴里送了一勺奇苦无比的药汤。

“咳咳咳咳。”江吟发出剧烈的呛咳,脸上随即泛起了红晕。

“怎么这么娇气。”女子嘟囔一声,随手捞起抹布,给江吟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药汁。

“你身子骨偏弱,寒气入体,起码要养个把月,最好少走动。”

“谢谢你救了我们。”江吟抬眸,“他呢?”

“你说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年吗?”女子撂下一句轻飘飘的话,“扔了啊。”

“扔了?”江吟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怔地重复了一遍。

“我讨厌血腥气。”女子抓起桌上的苹果啃了一口,“脏了我的药寮。”

她长相娇俏可爱,凤眼流转,指间夹着一张锋利的刀片,谈笑间手起刀落,切下一块苹果递到江吟嘴边。

“我不吃。”江吟摇摇头,掀开被子便要下床。

“哎,你干嘛去?”楚空青拽住她的手腕,“你风寒未愈,不能贸然下地行走。”

“我要去找他。”江吟坚持道:“他为了救我,受了很重的伤,我得带他去找大夫。”

她一闭上眼,就回想起陈梓气若游丝,面色惨白如纸的模样。昔日活泼跳脱的少年如今成了一潭死水,生死未卜,令人揪心。

“他伤成那样,被我丢出去后早死了。”楚空青漫不经心地弹弹指甲,“何必费神呢?”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江吟声音悲切,恍恍惚惚得宛若一缕游魂。

“你不用去了。”楚空青见劝不住她,只好撇撇嘴,顺手拉开了屏风,“逗你玩的,他好着呢,你瞧。”

陈梓的待遇明显不如江吟,他被随意放置在角落的一张草席上,双目紧闭,肩膀处缠绕着厚厚的纱布,隐隐渗出血迹。

江吟直直盯着陈梓的侧脸,喃喃自语道:“他还活着,活着就好。”

“我家的祖传秘药给他用了不少,才捡回一条命来。”楚空青故弄玄虚道:“你以为他是单纯的发热吗?错!大错特错!”

她久居山中,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卖弄学识,决计不会放过,语调愈发高昂。

“匕首上淬了毒,是一种很阴险的夺命毒药,常为江湖人士所用,学名花醉,见血封喉。”楚空青得意扬扬道:“这毒极其棘手,方圆百里只有我能解。”

江吟看似安静聆听,实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楚空青并非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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