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位上尽是嘉辞的十六字谥号，是礼部刚刚拟好，奏请皇帝挑选出来的，金色的墨迹尚未干透。
萧懿龄望着最后的“临川公主萧容照”几个字，眼前不断浮现的，是她与她对弈的样子，是她在宴饮中肆意欢笑的样子，是她满头珠翠光彩照人的样子，是她拉着她的手，说要带她玩遍咸京城的样子，是她在文晖阁中笑闹的样子……
转眼间，那些脸都变成了眼前这一方冷冰冰的乌木灵位。
萧懿龄安安静静地在灵前磕了头，上了香。
起了身，才看到，费潜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
见萧懿龄眼睛红红的，整个人充满了说不出的悲戚，费潜还有些不解，一边陪着她往院子里走，一边低声道：“臣还以为，殿下与临川公主不合呢。”
萧懿龄却摇摇头，没有说话。
时间将近中午，来公主府吊唁的人才渐渐多了起来，想是消息这才传了出去。各府的王公大臣，世家勋爵，不管以往与萧容照见没见过，打没打过交道，都派了人来吊唁。到了晚间，信国公赵锡章更是亲自登门。
他是萧容照的外祖父，是长辈，按理说，没有他来亲自吊唁萧容照的道理。
可是赵锡章却说：“临川是我最疼爱的外孙女，今日我是一定要来送她一程的。你们若是觉得于理不合，就只当我是做臣子的，来吊唁公主吧！”
一旁礼部派来负责记录的小书吏还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尚书费潜打断。费潜就这样将赵锡章亲自请进了灵堂。
萧懿龄作为亲妹妹，就这样在临川公主府待了一整日。直到日头西斜，她看着香绮安排好灵堂里晚间值夜的人，才和礼部的人一起离开了临川公主府。
萧懿龄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带着费潜，到了距公主府两条街外的则焉阁。
她第一次来则焉阁，便是与昭肃君初次面谈的那晚，自那之后便知道了，则焉阁是摇光军的联络点之一，这里的人也都是昭肃君安排的，所以绝对安全私密。萧懿龄有事情要问费潜，第一个便想到了这里。
则焉阁的人见到荣惠公主，果然也心领神会，不必萧懿龄说，便带着二人来到了二楼一个隐蔽的包厢中，送上一壶茶一碟点心，便让人都退了出去。
萧懿龄缓缓呷了口热茶，身上的寒意稍缓，这才问道：“临川是怎么死的？”
“是突发急症。”
萧懿龄嗤笑道：“你们对外面的人这么说，可以。但我要知道的，是真话。”
费潜听到她这番话，便知道她是不得到答案，不会罢休了，这才重重叹了口气，将在紫宸殿听到的，都告诉了萧懿龄。
“似乎是她府中幕僚，因为争风吃醋，心怀怨恨，所以用匕首刺伤了公主。”
“哪个幕僚？”
“陵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