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节气,随着日头渐上,山间的雾水逐渐蒸走,晨光逐渐明朗起来。
沈召启说了些官话,便让各家四散去狩猎。
往年沈徇总会争头名,今年展示府兵比试垫底,越发想趁机好好表现一番。一听长全公公话音结束,当即扬鞭急驾,一头扎进树林子里去了。
张婉玉一身石榴色束腰骑装,青丝束起,簪着个同色镂美人红牡丹的冠子,相较于往日的婉约,多了几丝飒爽之意。
她走到钟少禾身边,瞧见沈岁晚身边有几人围着,左丘家的,何家的,还有这钟少禾,也围在沈岁晚身边,几人叽叽喳喳的不知说笑什么。
看到一边捏着帕子,一身月白色白昙骑装的姜姑娘,正在一边抿着唇,也不参与进去。
见此,张婉玉细细的挑了挑眉,暗自有些计较。
“昭训夫人。”张婉玉出声唤道,几人均齐齐回头看过来。
“张姑娘?”沈岁晚还以为,昨儿她在那吃了瘪,不会主动凑过来呢。
张婉玉面上带着和善的浅笑:“我同昭映公主打算从西边那矮灌木过去,我们想着就昭训一人未曾狩猎过,可要同我们一处过去?”
沈岁晚心下皱眉,当即想拒绝,一边嘴快的何寒枝就说道:“哦,张姑娘好意,只是方才昭训同我们说好了,跟我们几人一处从东边的林子过去,就不麻烦公主和张姑娘了。”
张婉玉也不恼,反而体谅的笑笑,临走时,看了眼姜绫画:“姜姑娘等下是要从哪边过去?”
何寒枝眨眨眼,跨步上前搂住姜绫画的胳膊,姜绫画拍了拍何寒枝搂着自己的手,抿唇一笑:“往年都是走东边的,习惯了。”
“既如此,那我也不多叨扰了,预祝诸位姑娘猎得好猎物。”
张婉玉说完,转身回去,眼底闪过几丝暗芒,坐在阶前的卓熙熙面上笑意浅浅,“表姐近来怎的总去东宫那边凑?”
张婉玉一顿,“我方才只是瞧见那昭训夫人可怜,想着带上她。”
卓熙熙轻哼一声:“她啊,有甚可怜的,我瞧着倒是风光的很。不说她了,今日我瞧表姑和徇表哥面色都不大好,咱们可得好好表现,莫要做了垫底......”
说话间,昭映公主拿着个精巧的弓箭走了上过来,期间和张婉玉对视一眼,各含深意。
张婉玉接话道:“放心吧,今日咱们这女子里,咱们即便不是头名也是前三。”
听张家表姐这般话,知她定是安排妥当了,将弓箭丢给随行的侍卫,轻蔑的冷哼一声:“本公主除了头名,其余的一概不要。”
锦山的林子扩大绵延,今日狩猎,都是各自在马鞍上挂着些吃食和必备的物件儿,直到酉时日头西斜才归。
树丛高大,沈岁晚几人进去的时候,也不见丝毫的动物的迹象,多半还在林子深处。
沈岁晚侧头避开即将撞到面上的枝条,身前的几位娇姑娘面色如常挥剑斩开,她抿抿唇,将嘴边的话咽回肚子。
外围是一圈橙色新暖的枫叶,为了圣上和诸位皇子贵人的安危,锦山围猎除了些小物,其余大半都是养兽局饲养的,提前放来围猎好的猎场中。
何寒枝眼睛尖些,盯着一处就眼疾手快的拉满弓射过去。
随后“咻——”的一声,一支箭紧跟着过去,慢了一瞬,沈岁晚忙扭头定睛一瞧,正是姜绫画的箭矢。
随行的侍卫将插了两支箭的猎物拿过来,众人一看......只是一只野鸡。
因着是何寒枝先行射中的,是以是何寒枝身后的侍卫收了起来。
何寒枝将弓甩到背后,皱眉道:“今年是忘了往女子猎场放猎物了?怎的走了快小半个时辰,什么劳什子也没有。”
看来她是有些气闷了,说话都懒得管这些仪态。
左丘子笙:“你可注意些措辞,今年可是东宫的兽园协助养兽局,这些事能忘?”
说完何寒枝小心的看了眼听两人说话的沈岁晚,有种当着人的面说人坏话的尴尬窘迫,告饶:“我糊涂,我糊涂。”
姜绫画轻声道:“不若咱们几人分头各自走罢,凑在一处也寻不着,分开也许还有人有收获呢。”
瞧瞧方才那两个人抢一只野鸡的模样,往日猎物多的时候倒还好说,今儿半天就遇到一只野鸡,还这么多人抢。
众人细细一想,还是分开为好,左丘子笙看了眼面色沈岁晚,开口道:“昭训,不若你走你南边,这里枝条少些,路也开阔些,就是没什么大猎物,多是些小东西。”
她自然不会拒绝,即便有一只大物在她面前,她也不一定敢拉得下弓射过去。
... ...
男子猎场,较女子那边,灌木荆棘越发多,沈律身后跟着袁回延和福传,倒像是闲庭信步一般。
方才回了主帐,沈律就换了身箓竹色束袖口圆领袍,瞧着冷意消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