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过后,一连几天都放晴,地面上的积雪融化干净。
守备大营整装待发,兵丁拿上各自兵器,在百户小旗的整队下,勉强站成队形。
“大人,知县大人来了,还有衙门里的捕快差役。”陈玉胜来到李怀信身边小声说道。
“走,去迎一下。”李怀信转身朝大营外走去。
整个大营都比较乱,家丁们整理兵器,给战马喂添了黑豆的草料,营兵跑的满大营都是,寻找各自的旗队,还有营兵找到队伍后,发现忘带了兵器,又回营帐去拿兵器。
守备大营弄得跟菜市场一样,各种呼喝声,脚步声,乱糟糟一片。
李怀信带着陈玉胜来到来到营门前,见营门外停着四人抬的轿子,四个轿夫站在轿子边上冻得直跺脚。
“下官拜拜见大人。”李怀信走到轿子边上,一躬身。
郭斌昌撩开轿帘,说道:“李大人,本官会随守备大营一同去剿匪,衙门里的捕快差役大部分都被本官带来了,协助你一同剿匪。”
在他眼里,只要朝廷大军一出,虎头寨的土匪自然灰飞烟灭。
这一次他来守备大营,以他文官知县的身份,名义上的大军统帅只能是他,朝廷对知兵的知县着实看重,这样一个得到政绩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大人请随下官进大营,稍作休息便可开拔。”李怀信请郭斌昌入营。
郭斌昌放下轿帘,四名轿夫抬起轿子,一步一步走进大营。
捕快衙役们也跟着进了大营。
一个时辰后,日头往南高了一些,守备大营的兵马终于开拔,离开大营,沿着官道一路往北。
李怀信骑马陪在郭斌昌的轿子旁边,陈玉胜和王同两个千户指挥队伍。
雪化后地面湿滑,大队人马走过去,留下的都是泥泞的脚印,才走出五里,队伍里的营兵已经叫苦不迭。
又勉强走出五里路,快到正午,才走到东山附近,大军停下来休息,吃起身上携带的干粮。
守备大营加上衙门的捕快差役,八百多人,停留在官道上,长长的一大溜,远处从东山上下来的大车,见到这么多官军,远远便绕开了。
“郭大人,吃点东西吧。”李怀信把马交给部下照料,自己拿着两块干饼子来到郭斌昌的轿子前。
郭斌昌见到李怀信手里的黑乎乎的饼子,眼睛里满是厌恶,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本官还不饿。”
见郭斌昌不愿意吃,李怀信不再劝,走到一边自己吃了起来。
守备大营的营兵吃起了各自携带的干粮,而衙门的捕快差役却什么食物都没带,只能看着别人吃。
李怀信可以让一些食物给郭斌昌,因为对方是灵丘知县,至于这些衙门的捕快,他连正眼都不带看,更不要说分给他们食物了。
轿子里阴嗖嗖的,还没有外面暖和,郭斌昌在轿子里坐了一会儿,忍不住从轿子里走出来。
来到轿外,被太阳一晒,身上暖和不少,郭斌昌这才迈步朝李怀信走去。
郭斌昌站在李怀信边上,面带不满的道:“李大人,前面就是东山,为什么不派兵一鼓作气拿下,让大军停在这里休息。”
李怀信把手里最后一块饼子吃了下来,才道:“路湿难行,行军慢,对兵将体力消耗大,不休息一下后面的路根本没法走,而且从这里到虎头寨还有十来里的路要走,兵危战凶,土匪以逸待劳,兵将吃饱喝足如何剿匪。”
“本官不是说了么,眼前就是东山,为何还要舍近求远去虎头寨。”郭斌昌不满道。
李怀信笑了一声,道:“大人,虎头寨才是这些土匪的根基,大军就算拿下东山的铁场,等大军离开,虎头寨土匪依然能够抢回铁场,守备大营总不能经常出兵剿匪,当然,如果郭大人能够找来兵饷,下官愿意带兵出城剿匪。”
郭斌昌从李怀信笑声中听出来不屑的意味,他知道自己不如李怀信懂兵,可也不愿意就这样被李怀信压一头,要知道大明历来都是文官统兵武将带兵的传统。
他道:“东山铁场一样有虎头寨土匪,本官认为东山的土匪一样不能放过。”
听到郭斌昌一定要去东山剿匪,李怀信一皱眉。
在他眼中,东山没有什么油水,都是一些铁嘎达,远不如虎头寨的匪巢,一定藏着不少金银之物,相比东山,他更愿意去虎头寨。
可郭斌昌毕竟是灵丘知县,要是没跟着来也就算了,既然来了,又说要去东山剿匪,他不能不听,明面上郭斌昌这个知县才是大军名义上的统帅,真要上书奏他一本,对他来说也很麻烦。
李怀信想了一下,试探着说道:“要不这样,郭大人带来的那些捕快差役去东山铁场,下官在派两个总旗协助,大军依然去虎头寨。”
见李怀信服软,郭斌昌点点头,道:“那就依李大人所言,不过本官还要和大营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