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兵器局视察回来的刘恒,未等回到签押房里,便见到杨远急匆匆赶了过来。
“大当家……”
话还没说完,就听刘恒说道:“不急,有什么话进来说。”
说着,他迈步走进签押房。
签押房里的空间不大,原本是一间偏厅,后来被改成了签押房。
刘恒拿起桌上的大茶缸,往里面倒了半茶缸的热水,随后走到桌案后面坐下,同时嘴里说道:“你们也坐。”
随刘恒一起从赵家峪回来的赵宇图,走到一旁的长凳前,坐了下来。
杨远没有坐下,而是说道:“外情局安插在阳和卫的暗谍刚传回消息,范永斗去了巡按府,并且在里面呆了很长时间才出来。”
“这个范永斗被咱们虎字旗收拾了这么多次,看样子还是不老实。”赵宇图眉头微微皱起。
杨远又道:“可惜这个王心一刚接任大同巡按不久,外情局安插在巡按府的人很难接触到一些机密的事情,不然一定能弄清楚他们谈的是什么内容。”
“用不着偷听,我猜都能猜到,他们凑在一起,肯定是想着如何对付咱们虎字旗。”赵宇图说道。
刘恒端起茶缸,喝了口水,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范家在张家口几代经营,哪怕被咱们断绝掉走私的生意,但底蕴仍在,自然不甘心,所以范家想要对付咱们也很正常。”
“属下以为,干脆除去此人,一了百了。”杨远面露杀意。
赵宇图说道:“范永斗不过是个商人,就算经营了一些人脉,但人一死,自然随之烟消云散,不会有人盯着他的死不放,所以属下觉得杨司局长的办法十分可行。”
“大当家放心,属下保证做的不留痕迹,不会有人怀疑到咱们虎字旗身上。”杨远嘴里保证道。
听到两个人想要除去范永斗的言语,刘恒手指轻轻叩打桌面。
对他来说,范永斗的死活无足轻重。
可他担心的是宣府其他晋商,而且这些人里面只有一部分人加入了他的商会,还有一部分人游离在商会外,只是选择与虎字旗合作。
若是杀死范永斗的事情泄露出去,必然会让那些晋商与虎字旗离心离德,这对他们虎字旗来说,绝非是一件好事。
如今虎字旗正是扩建战兵大营的关键时期,宣府的商会一旦出了问题,必然会影响到草原上的商道,从而影响到几个战兵大营的扩建。
坐在长凳上赵宇图见刘恒露出沉思之色,想了想,便道:“大当家是担心宣府的那些晋商?”
刘恒手握茶缸外壁,说道:“接下来一年对咱们虎字旗十分重要,宣府那边不能乱,更不能影响到咱们的商道,几个大营的扩建更需要走私上的利润来支撑。”
“这和杀不杀范永斗有什么关系?”杨远面露疑惑。
率先反应过来的赵宇图说道:“大当家是担心杀死范永斗后,宣府的晋商变得人人自危,对咱们虎字旗也会多加防范,势必会影响到商道。”
“只杀范永斗,又不碰其他晋商,而且属下定能把范永斗的死弄成意外,绝不会让人怀疑到事情是咱们做的。”杨远说道。
“没那么简单。”赵宇图一摇头,说道,“宣府的那些晋商不可能不知道范家和咱们虎字旗作对,不管范永斗是不是死于意外,旁人定会怀疑咱们,若是再有有心人暗中推波助澜,宣府的那些晋商根本不需要证据,只要怀疑是咱们做的,就会在心中认定人是咱们杀的。”
杨远眉头深皱,说道:“这么说咱们还不能杀范永斗了,只能看着他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跳来跳去的恶心人。”
“此人还真不能杀。”
赵宇图认真的点了点头,否定了他之前他想要杀死范永斗的想法。
刘恒转了转手中的茶缸,说道:“留着他,此人对咱们来说无足轻重,之前他和徐通联手都奈何不得咱们,现在虎字旗有了刘巡抚的照拂,一个巡按还翻不起多大浪来。”
杨远叹了口气,说道:“便宜这个家伙了,跟咱们作对这么久,还能活蹦乱跳的活着。”
赵宇图笑着说道:“留着他比杀了他对咱们更有利,而且就算杀了范永斗,范家也会有其他人出来主事,到时候一样有可能跟咱们作对,毕竟往草原上走私的生意几乎都被咱们虎字旗垄断,除非范家甘心喝点咱们虎字旗剩下的汤水,不然他们只能继续跟咱们对着干。”
“也是,杀一两个范家的人也没多大用处,总不能和朝廷一样,灭了范氏一族。”杨远说道。
灭族的事情他们外情局不是做不到,而是他知道,真要做出对范家灭族的举动,很难瞒过朝廷,必定会给虎字旗带来麻烦。
刘恒开口说道:“范家和那位王巡按的事情盯住就可以,以后完全可以见招拆招,如今对咱们虎字旗来说,最要紧的是几个战兵大营的扩建。”
“是。”
杨远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