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辆四轮大车停在了东山铁场下面的路口,排成一条长长的长队。
平时这些四轮大车都是上山去铁场里拉铁锭,这一次却不同,没有一辆大车上山。
此时,东山的铁场里,一个个铁炉开始熄火。
矿工们不在做事,少部分矿工集中在铁场前的空地上,大多数矿工都返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杜岩按照平时矿工训练成绩的名单,开始挑选矿工,而叶运成带着几名参谋,与一队战兵,维持那些收拾家当的矿工和家属。
为了防止出现慌乱,并没有告知这些矿工明军准备围剿虎字旗的消息,只是说要带矿工和其家小去草原。
对于一部分不愿意离开灵丘的矿工,叶运成也不勉强,只带走那些愿意走的人,同时也告知这些矿工东山上的铁场将会停工,也就是说留在这里将再也拿不到工钱。
如此一来,更多的矿工都愿意离开,毕竟铁炉不开炉,留下来很有可能一家老小饿死在这里。
东山铁场驻扎着一支千人队,用来维持秩序,而矿工几乎都经受过不止一次训练,拥有一定的纪律,所以东山上的矿工并没有出现什么哄乱的情况。
随着一支支矿工队伍组建成临时大营,山上可用人手就更多了,秩序上维持起来也就更轻松了。
而且为了保证山上的人可以尽快下山,只允许矿工带上粮食被褥衣物,和煮饭用的铁锅,至于很多人家中各种坛坛罐罐,一律丢弃不允许带。
甚至一定程度上,强制要求矿工和他们的家属这么做。
好在矿工都接受过虎字旗战兵的正规训练,对于纪律牢记于心,更重要的是,叶运成答应他们,只要他们去了草原,可以在草原上分到一块属于自家的土地,算是对这次搬家的补偿。
土地对这个年代的人有超乎想象的吸引力。
不要说是矿工了,哪怕是朝中大员,也是想尽一切办法为自家获取更多的土地。
仅过去一个多时辰,
因为矿工在铁场干的都是繁重的体力活,很少有年纪太大的老人,孩子到是有一些,大多数都是已经可以自己追跑的年纪。
随着东山越来越多的人下山,动静也越来越大,住在灵丘县城里的各方势力全都收到了消息。
最先收到消息的是许胖子。
徐家庄的许管事见到虎字旗的动静不对劲,马上派人把消息传回县城,而东山铁场的消息是后来才送到的。
毕竟东山铁场虽然是虎字旗一家在管,可东山山上做事的人里面也有各家铁场东主安插的人。
许胖子人胖,脑袋大,脑子反应也快。
一收到下面人送来的消息,马上意识到不对,连忙把关系最好的杨俞前和李立冬全都找来。
而原本经常和他们在一块的王朔臣,因为后来的一件事,与他们几个分道扬镳。
灵丘县城并不大,许胖子派下人离开不到半炷香,杨俞前和李立东都来到了许胖子的府上。
这两个人一来,许胖子开门见山的问道:“虎字旗闹出的动静你们都听说了吗?”
“你是说东山铁场的事情?”杨俞前问道。
作为东山铁场曾经实力最雄厚的东主之一,东山自然少不了他的人。
许胖子点点头,说道:“我的人送来消息,虎字旗的几个工坊不再收铁锭,也不再卖给来到徐家庄的那些行商,如今更是连东山铁场的铁炉全都封炉了,我感觉不太对劲,这才让下人把你们都找来,一起商量一下。”
“咱们也是东山商会的理事,虎字旗不能说封炉就封炉,我觉得咱们应该联络其他的东山商会成员,一起找虎字旗要一个说法,说不定还能够趁此机会夺下东山铁场。”杨俞前对面前的两个人说。
东山商会成立以后,东山铁场一直被虎字旗一家把控,其他的商会成员只有分红的资格,没有插手管理东山铁场的资格。
原本虎字旗势大,加上能为商会成员带来不菲的分红,很多人也就忍了,然而如今朝廷已经有了针对虎字旗的苗头,这让杨俞前看到了取而代之的机会。
“有一件事,我觉得挺奇怪的。”李立东皱着眉头说道,“我在来的路上,见到王朔臣一家老小似乎要出远门。”
听到这话的许胖子一下子瞪圆了自己那一双小眼,盯着李立东郑重的问道:“你确定没看错?”
“绝对没错,路过的时候,我特意看了一眼,行囊都搬上了车,要不是出远门,根本用不上带行囊上路。”李立东极为肯定的说。
一旁的杨俞前好奇的说道:“莫非他们一家走亲戚去?”
“哼,要是只有他一家出门远倒有可能是走亲戚,可东山铁场那么多矿工都离开了东山,总不能全都是走亲戚的吧!”许胖子冷哼了一声。
然而,李立东眉头紧锁的说道:“许东主的意思是他们是在逃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