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轰隆隆。
雨未至兮雷先鸣。
李铭起身到窗户前,天上还是老样子,乌云密布,他先把窗户关上。
打雷不一定下雨,下了雨也不一定会是大雨。
但是,天上都打雷了,不做点什么,他总感觉好似有些不对。
昨天才倒好的水泥楼板经不住大雨的冲刷,暴雨一过,楼面会坑坑洼洼的。
李铭还没给职工楼工地打去电话,工地那边的小魏先打过来了,汇报他们为了预防可能有的大暴雨,准备用雨布处置。
执行原先就有的预案。
他还是多夸了小魏两句,才把电话挂掉。
李铭拿起范家文整理的审讯张贵杰的笔录,看完后也没有思路。
这样的小事,他完全可以直接给张贵杰搞个栽赃陷害。这样操作,张贵杰不会服气,反而会以受害者自居,案子办得不够完美。
哗啦啦的雨点敲打着窗户玻璃。
李铭抬头一看窗外,外面已经是倾盆大雨,来得够快!
工地那边的人得淋雨了,都是青壮,问题不大。
农田里的小麦早已经收好,现在除了他们搞工程建设的,其他人都盼望着这场雨。
突然,李铭好像想到了什么,重新翻找了两遍手里的卷宗。
他没有看到搜查张贵杰住处的记录。
立马出去找范家文,李铭询问道:“你们没有去查张贵杰的住处么?”
范家文回话道:“他住的是四人间的集体宿舍。我们去他宿舍调查了一下。宿舍里的人,隔壁宿舍的人,对他评价都很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他一直礼让同车间的工友,没有申请参加厂里的分房,这也是十一车间的人会选他当车间工会主席的一个因素。”
“厂里调他到分房小组工作也是因为他没申请分房。”
李铭不置可否,“宿舍那边白天有人在么?带我去他的宿舍看看。”
一般人不敢藏东西在集体宿舍,暴露的可能性非常大。
去年他抓的一个强歼犯王友良就是把东西送回家的路上起了色心。
他亲自去搜是以防万一,而且要是张贵杰有同伙帮忙藏东西呢?
“他们有白班有夜班,我也不确定。要不我先派人去车间问一下?等雨小一些了,咱们再出发?”范家文小心的请示,感觉可能又有工作失误。
外面下着滂沱大雨,这时候让人去车间找人,有些过分,主要是不着急。
“不用叫人去找了。等会雨小一点,我们直接去集体宿舍那。”
“是。我先去帮您准备一件雨衣或者一把雨伞?”
“你带你自己的就行,我办公室里有雨伞。”
“是。”
雨势减弱还要一段时间,李铭回办公室写思想汇报。
内容翻来覆去就那些,关键的是表态,他现在是越写越顺,一千个字洋洋洒洒两下就写完了。
有些人一写就是几千上万字,他懒得写那么多。
没人敢刁难他,有范家文等人的宣传,厂里人都知道他能把红本本整本背下来。
大雨已经变得稀稀疏疏,估计等会就停。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特别是下雨之前雷声轰鸣的。
李铭收拾了一下公文包,下楼看到范家文早带着人在一楼等着。
范家文上前汇报道:“我已经派人去车间问过了,张贵杰宿舍有人。”
“邹斌,学徒工,昨天右手受伤了,今天请假在宿舍修养。”
“嗯。出发吧。”
李铭想提着包去启动小货车,范家文紧走几步,帮忙拎包撑伞。
红星轧钢厂历史久远,有各种各样来源的职工住房,接收的时间、来源不同,众多房产的位置自然就比较分散。
集体宿舍靠近的是左家庄,当年市里面建设电机厂、钢锉厂职工宿舍楼的时候,轧钢厂也分到了两栋楼。
单身员工住的集体宿舍楼跟李铭现在建设的筒子楼类似,就是一个房间不是一家人,住了几个年轻人。
离得很近,他们一行人很快就赶到了单身宿舍楼。
范家文领头带路上了二楼,
砰,砰砰。砰,砰砰。
里头传来一道很洪亮的声音,“谁呀?”木门顶上还有个玻璃窗,开着。
范家文回道:“保卫科的。”
邹斌右手缠着绷带,用左手开的房门,一个清瘦的小伙子,
“你们不是已经来搜过了么?我跟你们讲,张贵杰这人挺好的,他肯定是因为分房的事情做得太公正了,就被人设套陷害的。”
“你就不用替他说话了。他被我们抓了现行。这是我们保卫科李铭副科长。”范家文侧身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