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了一口气,直视着他说:
“那除了情丝之外,我再给陛下一些理由,如前头咱们说的,陛下要做出格的事情,要闹出动静来,既不伤国本,又让长孙无忌和那些朝臣们,正视你的意志。
那还有比接自己父皇的嫔妃进宫,更能让你们产生分歧,足够轰动,且不伤国本的事情吗?
其二,我武柔全心爱慕着陛下,忠诚于陛下,可以想陛下所想,思陛下所思,出陛下想不出的卑鄙主意,动陛下下不了的狠手。就如同当年,我替陛下杀了那只叫铃铛的黑猫一样。你很需要我这样一个盟友,不是么?”
听着她的这些话,李善只觉得自己的心血在热烈的翻滚,整个人都滚烫了起来,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什么邪恶的东西,在蛊惑他的意志,让他欢欣于自己的私欲,沉迷到危险的刺激当中。
他抿紧了唇线,强迫自己恢复理智,冷声说道:
“我是需要盟友……可你是个女人,干涉不了朝堂的事务。”
武柔的声音是那样的干脆和坚决,说:
“是女人又如何?太宗一朝,韦贵妃和燕德妃她们都出过力,你的母后文德皇后,更是斡旋于朝臣与后宫之中,为太宗皇帝夺位登基,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还有,弘化公主和文成公主,她们也是女人,亦是在异国他乡,做出了令人瞩目的成就。
陛下是觉得我没有那个能力吗?我认为我只是缺一个施展的机会。
你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定然会不计后果的为陛下出力。总要比陛下选的吴王李恪,要好用的多。”
“你怎么知道吴王……”
“他要是能抗住事情,陛下还会这么一筹莫展么?”
李善微微偏了偏头,似乎有些无奈,说;
“……是我当初思虑不周,他的身份特殊,很多事情不便干涉,也不便过于强硬。”
“不,是他太过爱惜自己的性命,在意自己的安全。”武柔反驳道。
她说着,将手放在了地上,撑着身子前倾,几乎是贴在了李善的脸上,看着他那好看的唇形,压低了声音,郑重且疯狂地说:
“只要陛下以后位相许,我可以不考虑自己的安危,一切以你的意志为上,至死方休!”
李善能感觉到她离自己很近,呼吸相闻,他的心“砰砰”地跳,几乎要从嗓子眼儿离跳出来,可是眼前什么也看不见。
他下意识地就想要抬手,将脸上的发带扯下来,被武柔眼疾手快的按住了,她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说:
“不许看!你想好了直接回答我!你若不答应,那以后咱们也不必见了!你就当我已经死了,我也从未认识过你!”
李善微微低下了头,隔着蒙眼的发带,看向了自己的手。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她手上的颤抖,紧张,拼尽了全力的绝望。如果不是这样,他光听声音,会觉得她功利的令人心寒。
他顿时不知道是为她感到悲哀,还是为自己感到悲哀,不由地喉结哽咽了一下,怅惘地问:
“一定要这样吗?……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
武柔听闻,按着他的手明显震了一下,李善甚至感受到了这细小变化里的失望。
只听见她激动地说:
“我跟你做不了朋友!我的人生处境已经够可怜的了,我不想因为你再添一件可怜事!要么,你做我的夫君,要么就从我的世界里滚出去!
你别以为你是皇帝,就可以强迫我跟你做朋友,你什么时候来我就得什么时候恭候大驾,我还可以死!……你知道我的性子,我说到做到!”
李善被震住了,他伸手反过来去抓武柔的手,武柔这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按着他,吓得连忙躲了开来。
这是他们
他的手抓了空,在空气中犹豫了片刻,又立马规矩地放了回来,恢复了他端庄文雅的模样,好像不曾贪恋过什么似的。
过了一会儿,他用沉静的语气,说出了自己并不想说的话:
“我……我需要时间考虑。”
武柔看着他那张犹如不食人间烟火,沉静平和的脸,眸子里激动的光熄灭了,身体的颤抖也停止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像是泄了气一般。
她淡淡地说:
“好啊,陛下考虑吧。”
她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他的样子,从他浓密的墨发,到他秀挺的鼻梁,他好看红润的唇,还有他宽阔的胸膛,束着玉带的细腰。
她在心中悲哀地对自己说,这恐怕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这是她这辈子唯一一个喜欢到骨子里的男子,世上也再不会出现另外一个让她如此心动的人。
想到这里,武柔含着哀怨的泪水,将自己的唇凑了过去,印到了他的唇瓣上。
被蒙着双眼的李善整个人震了一下,当他意识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