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被噎了一下,听说过高阳公主与辩机传闻的他,脸色一下子就红了,然后便公事公办地警告道:
“这里是诸位大臣们的办事之所,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高阳公主瞧着他冷笑了一声:
“本公主是闲杂人?”
她指着一旁过去的几个宫女和内侍说:
“那他们算是什么东西?”
侍卫伸着胳膊拦着她,结巴了一下说:
“她们是负责打扫宫殿的……”
高阳公主直接将他的胳膊推了开来,硬挤着就要往那边儿去,侍卫们都拔刀了,她都不停。
“陛下能去的地方,凭什么我不能去,让开!”说着便顶着刀刃硬挤了过去。
哪个侍卫胆子大到,真的砍了公主?
于是高阳公主又携着一地的鸡飞狗跳,闯到了弘文馆附近。
正巧碰上了皇帝与大儒们论道结束,被众人簇拥着出来,高阳公主一点儿也不见外,一边靠近一边急切地喊道:
“陛下,请陛下为高阳主持公道!”
李善正在与人说话,听见了声音一抬头就看见了她,愣了一瞬,随即招手让大儒们散了。
他这边儿人还没有走远呢,高阳公主便走了过来,往地上一跪,哭哭啼啼地说:
“陛下,房遗直非礼我,请陛下为我做主。”
没走远的几位弘文馆的学士和大儒,听闻脚下一磕,纷纷扭过头来看她。
李善也觉得自己听错了,该是房遗爱才对吧,房遗爱才是她的驸马,两人感情不和,经常吵架。
“你说谁?”
高阳公主扬起了头,睁着明艳的大眼睛,好整以暇地回:
“房家长房房遗直啊。”
李善觉得察觉到周围的眼光注视,他脸色尴尬至极,眸光闪动,随即转身就往武德殿去。
高阳公主见状,只能起来,追了过去。
离开了那些大儒们的视线,终于觉得好受了些。
李善神色不悦,一边走一边说:
“你说清楚,房遗直一向谨慎守礼,为何要非礼你?你是他的弟媳。”
高阳公主却露出了冷笑和不屑,直接说道:
“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也一直谨慎守礼,你的武昭仪还曾是父皇的嫔妃呢。”
李善听闻,顿时皱了眉头,扭过头来看她。
可是高阳公主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表情,问:
“我说错了?”
你没错,你这话回的真漂亮!李善在心中骂了一句。
他没说话,继续急行,一路上心情不佳,平时沉静宽和的眉眼,带着阴云似的,到了武德殿的后门,侍卫们见皇帝的脸色,连忙齐齐跪了下来,说道:
“陛下恕罪,我们拦了,可是高阳公主顶着刀刃就过去了,臣等不敢真的伤害公主。”
李善听闻更是火大,想起刚刚她在那些大儒和学士们面前那般“露脸”,便撂了一句:
“以后但凡有闯关者,一律以行刺论处!”
高阳公主看着他的后背,眼神瑟缩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侍卫们不敢抬头,纷纷应了声“是”,一直到皇帝的脚步声远了,才敢抬起头来。
看着皇帝身后的仪仗队伍,还有高阳公主的背影,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进了武德殿之后,李善让其他宫人都退了出去,他往案几后头一坐,烦躁地将折扇打开,扇了扇风。
高阳公主这时也不跪了,直接站在那儿,说道:
“陛下怎么一直不说话,我好歹是你的庶姐。难道眼见着我被人欺负,都不管不问的么?皇家的威严要不要了?”
李善用眼睛直直地瞪着她,很想问一句,你有什么资格谈皇家威严,你跟人私通的时候,怎么没顾及皇家颜面?
可是他也没敢说出口,怕高阳公主直接再来一句:那你呢,你跟自己父皇的嫔妃私通怎么说?
他闭着眼睛,折扇摇得吹脸,心中郁闷的几乎要吐血了。
明明他没做什么苟且之事,这时候却跟高阳成了同等道德水平,还被人拿捏着句句讽刺。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从气愤中缓过了神来,睁开了眼睛,将折扇在手中一合,直直地看着高阳公主道:
“你说房遗直非礼你,你敢以性命发誓是真的?如果朕查出来是你诬告他,你自裁谢罪!”
高阳公主听闻,眸光转了一瞬,有片刻的慌乱,随即她勾起了唇角,以一种诡异张扬的笑,说:
“当然是真的,我只有一个要求,陛下查证之后,一定要下旨处死他,替我报仇!”
“好,一言为定。”
……
……
到了晚上,李善跟武柔讲起了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