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头都写得什么?”房遗爱竟然好奇地问。
李泰也觉得无语了,说:
“你都不知道写了什么,怎么能随意签字呢?这可是谋反的死罪,被牵连的人全家都没好下场。”
房遗爱听闻,耷拉着眉眼,甩手往回走了两步,无所谓地说:
“哼,房家的谋反罪是脱不了了,死之前,我也得将我此生最恨的人拉上……长孙无忌用高阳的命,换了我几张白纸签字,随他怎么写。”
“高阳?”李泰听了也心惊不已,细长的吊梢眼都睁大了,“她真是被长孙无忌害死的?”
高阳好歹是皇家公主,长孙无忌已经胆大到如此地步了?!
武柔听了心中更是难受,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两个人怨恨之深,已经不是外人能判清楚谁对谁错的了。
可是因为两个人的身份特殊,因为他们自己的私情,牵连着长安城都翻了一半儿,也是天底下独一份儿了!
“是不是长孙无忌害死的我不知道,反正她死了,还抬过来给我看了看……哼,这下,我死了也安心了。”房遗爱十分潇洒地往地上一坐。
李泰将心中的震惊撇了去,沉默了好一会儿,说:
“房二,这次因为我,你的亲戚我的亲戚,被牵连的太多了,事儿没成功就算了,不能被长孙无忌利用,清除异己。
等太极殿上对奏,你就实话实话,将我招了吧,真是同伙,咱们一起背罪,不是,也别连累了别人一家老小。”
他说这个话的时候,是真心的。
长孙无忌的张狂,还有对皇室的蔑视,对他的利用,都让他感到了侮辱。
作为太宗皇帝的孩子,骄傲和自尊心他比谁都强,他宁可死,也不想受这份儿欺辱!
他是李世民的儿子,不能这么窝囊!
李善听闻,心中颇受震动,武柔也对他刮目相看。
房遗爱扭着身子,惊讶地看了他一会儿,见他不似在人前作伪,一时间想不通他为何突然间有如此大的变化。说:
“……你不想活了?你放心,到时候,我就说,是高阳怂恿我谋反的,就说她想当女皇帝,反正她也死了,主谋的罪名她背最好。”
李善在幕离之下,眉头越皱越深。
武柔听得心里头及其不舒服,高阳公主是跋扈了些,可是她瞧着也没有那么不好,于是冷笑了一声,讥讽道:
“你可真是个好人。”
房遗爱听出了她的不满,突然间就生了气,高声道:
“怎么?!替高阳可怜?!她害得我家家破人亡,名声扫地,她活该!
我是个好人?我当然是个好人!要不是她,我能有谋反的心思么!”
李善实在是受不了他满口胡话,随意攀咬的奏性,沉沉出声道:
“她已经死了,你现在也该满意了。朕只需要你说出真相,经三司会审,将有罪之人绳之以法,将无罪之人无罪释放。”
他的声音一出,房遗爱下意识地便连忙转了过来,朝着李善的位置,规规矩矩地跪了下去,拜道:
“罪臣房遗爱,参见陛下。”
“说,真正参与谋反的人是谁?如今濮王也在这儿,他与你对质,休要胡说八道。”
房遗爱低着头,迟疑了一瞬之后,才老实地说道:
“就……薛万彻和我,还有,还有……柴令武,我们三个都受自家公主的气,一肚子的苦水,最为投缘。
臣也就才来得及跟他们说,并且保证,事成之后,一定会休了公主,还不会影响仕途,官运亨通,他们就答应了。
我和薛万彻先签了字,后来巴陵公主来找柴令武,哭哭啼啼地缠着他,我就将那文书藏在了枕头下头。
想等他将巴陵公主哄走了再拿出来让他签,谁知拖到后来开了宴,就忘了……我也不知道长孙无忌是怎么知道的,带着兵冲进来,就将那张纸搜走了。”
李善听着他这儿戏一般的谋反理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能用无语来形容。
房遗爱只能接着说:
“其实……我们对陛下,没有意见,这谋反也不是特别真心,就是几个人凑在一起,一时间气糊涂了写的东西,泄愤的缘由更多一点儿。
可谋反就是谋反,写着玩的被抓住了,也辩无可辩,臣认罪。只是求陛下饶我大哥一家一命,他是真的不知道。
那天是我父亲房玄龄的忌日,他在前头迎客应酬,根本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至于以前濮王殿下来找我那次,他是知道……可是他也只当是我们关系好,私下来往罢了。
他不想给濮王殿下招灾,就没有上报陛下知道。
房家的其他亲友,都是冤枉的。
吴王李恪和宇文节,是长孙无忌说,他对陛下威胁太大,一定要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