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人闻声都从屋里出来,聚在院子里,隔壁邻居也探出头来,看到这一群人找安家三爷,不禁议论纷纷。
由于家里成年男人不在,安老婆子在大房媳妇的搀扶下向前走了几步。
“你们是什么人呐?来找我三儿子有什么事啊?”
黑脸大汉有礼貌的向安老婆子施了一礼。
“安大娘,我是陵安县金元钱庄的魏大奎,主要是负责收账的。您儿子安文远向我们钱庄借了八十两银子,已经超过半年没有还了,加上利息一共九十九两零二百文,四舍五入,一共应还一百两银子。”
安老婆子听完,身体猛的一晃,险些摔倒,还好大房媳妇在一旁扶住了她。
“今天一方面来找安文远还钱,如果他再不还钱,我们就要按照契约将其妻儿卖掉,另一方面就是,他妻儿的卖身契只有八十两,剩余的二十两,还需要另拿银子出来。”
一听要卖妻儿,三房媳妇吓得抱住大鱼小鱼哭成一团。
“这天杀的安文远啊,竟然拿我和儿子抵了债啊,我不活了啊!”
魏大奎一愣,不解那三人为何这般大反应,跟后面的人耳语了两句,那人点点头,从门外带来两个人,一个年轻的女子和一个两三岁的女娃娃,两个人脸和身上都脏兮兮的,女娃娃更是哭成一团,大冬天的两人穿的很是单薄。
“这是安文远的妻儿。”魏大奎高声说,那女人看着院里的安家人,听着三房媳妇的哭喊声,一脸的疑惑,似乎又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恼怒的神色。
安家人听他这么一说,全都愣在那儿,三房媳妇止住哭声,不解的看着对面的人。
“这个安三爷,原来还是个渣男。”安程程和安小觉已经看出点眉目,不禁愤愤的说。
大柱已经派二柱将安家三兄弟寻了回来。安文远看着门里门外的人,刚想溜之大吉,被安大爷一把拽住手腕。
“还敢跑?自己闯下的祸,自己来处理。”说着便拽着他进了院子。
看到安文远,年轻的女子脸上露出了期待的表情,又转而愤怒起来,后来索性不再看他。魏大奎则是笑盈盈,终于逮到他了,今天的债无论如何也得收回来。三房媳妇则怒气冲冲,拽过安文远,指着那对母女大喊道:
“天杀的安文远,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她是谁?”
“她是,她是,我……”安文远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更不敢抬头看众人,一副窝囊样子,让在场的人恨不得打他一顿。
“我叫赵巧娘,这是我们的女儿,安喜儿。”对面那个年轻的女子开口说道。
“我原本是陵安县有名的绣娘,与安郎于三年前相识,因我父母早已过世,安郎见我只身一人,对我关爱有加,令我很是感动。于是与他结为夫妻,并生下女儿。不过我从不知安郎早已有妻儿,这三年我多次提出要回来拜见公婆,都被安郎各种理由拒绝。如果知晓他有妻室,我是万万不能嫁给他的。”赵巧娘看着三房媳妇和安老婆子无奈的说。
“谁知我们结婚后,他只知玩乐不求上进,将为我们妻儿努力考学,改善生活条件的誓言全部忘却,还是靠我的手艺勉强度日,家里的钱都被他挥霍干净。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久赌成瘾,竟然拿我和喜儿去抵债,自己却逃跑了,痛杀我心,真是没有良心的狗东西!”
赵巧娘一边骂一边抱着喜儿哭,让周围的人无不动容,这可怜的女人和孩子,竟落得如此下场。
三房媳妇听完愣在原地,回手打在安文远身上一掌。
“你还是不是个人啊,怎么能这么没有良心?”说着拉着大鱼小鱼便要回娘家,柳氏见状,连忙把他们先拉回屋了。
“咳咳,这家常也聊完了吧。”魏大奎轻咳两声。“我们也没有时间听你们聊家常,安文远,赶紧还钱。”
“我,我是真没钱。”安文远摊着手说,他这次说的可是大实话。
“哦?那你这妻儿我们就卖了,还剩下二十两,有没有现钱啊?没有我们就进屋估计估计值钱的东西,一并拿走了。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儿,还有我们可都有契约在手,白纸黑字。我们可都是正经的生意,走的也是正常的流程啊。”魏大奎准备先礼后兵,将事情讲的明白。
赵巧娘一听哭的更是厉害了,忍不住求着安老婆子:“婆婆,我求求你,能不能帮我赎回喜儿,她还这么小,不能被卖了啊。”
安老婆子早就被气得全身颤抖,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心爱的小儿子能如此混账。这么多年家里为了供他读书,能考取功名,为他花了多少银子,结果养出这样不是人的东西。
安程程也苦笑的想着,这就是当初要把她卖了将彩礼钱供他读书的三叔,真是活久见啊。
“能不能把这安三爷卖了换回赵巧娘和孩子呀?”安程程突然问道。
所有人听到她的声音全都愣住了,安文远更是被吓得连连摆手。